[10]
玄灵斗姆元君从殿外走来,在锦觅身后轻语道。她的拂尘轻轻落下香灰,聚集着微光。
"锦觅愚钝..."
她低着头,手里握着润玉早救散失了温度的手,一击释怀,恍如虚妄。
狐狸仙带着彦佑走过来,彦佑一瘸一拐,捂着胳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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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用禁术救你,自断了七经八脉,用了半数天命,还要受八道雷电的惩罚,今天这天雷地火是最后一道。"
锦觅低头,她回想着是如何误会他,质问他梦陀经,是她一点一点抽离了他的爱,他的呼吸。泪浸湿了润玉的衣领,他慢慢的抬手:
"也不许...为我哭。"
易水人去,明眸如霜,他笑了。
"天帝犯法与精灵同罪,因天帝私自动用禁术,天宪仙人为保天帝,办法就是受八重天雷怒,方可化劫,否则施术者和被施术者一起元神具灭。"
玄灵斗姆元君平静道,这是他的劫数,为她才有的劫数,她早就算到,可又能奈何。在他眼里早已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倾国倾城貌,唯锦觅一人。
"小鱼仙倌,我带你回去。"
锦觅为他渡气,把他扶起。以前都是你即时出现自己我身边,往后我陪你便是。
润玉轻轻的闭着眼睛,锦觅伴着他一瘸一拐的走出天雷殿,她不敢动灵力,生怕冲撞了他一点元神。月下仙人和彦佑跟在后面,邝露寻不见踪迹。
璇玑宫,玉榻上。
润玉静静地躺着,夜柳不扬,星河不动。锦觅为他整理衣物,她不辩颜色,分不出衣服,她不想叫邝露,于是便随便穿了些。她俯身,能感觉到微乎其微的呼吸声,双唇轻点润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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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小鱼仙倌…真的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的话,要历劫干嘛。"
后方突然传过缘机仙子的声音,锦觅突然转身回头。
"水神可真心愿救天帝?"
"救!我救,我的命是他给的。"
"若这是普通的仙人或者神官,我缘机可以直接让他们下轮盘,可天帝陛下如若下轮盘,必定是大劫,而且还需要一定的介质。"
"仙子请明说。"
锦觅擦了擦脸上的泪,他的小鱼仙倌还能回来吗。
"天帝陛下本就元神强大,如今神聚不稳,不过陛下已为仙子散尽半数修为,仙子需要找到可以承载和凝聚陛下元神的东西,随其一起下轮盘,如若历劫成功,元神可聚,历劫失败,元神具灭。"
"成与败,如何看?"
"水神仙上可曾听过人间的一句俗诗前尘往事断肠诗,侬为君痴君不知。一切皆因情起,所应为情而偿。"
"锦觅明白。"
话落,锦觅逼出自己的元神离体,靠近润玉涣散的元神。
"小鱼仙倌是水系的,我用霜花凝结救好。"
"小锦觅,这可以是可以...可是你这样下赌注,如若失败,你和我大侄儿都灰飞烟灭,而且,天帝的人身的红线也不是我能牵的。"
丹朱慌了,本身就是脆弱的霜花,要凝结夜泉,还要下轮回盘渡劫,而且她现在也没有辨色之力。
她就这么低着头,不说话,像初雪融化后最后的树挂,若没有他,她没有家。
[11]
皎月当空,山峦锦绣,火神这对夫妇选的地方可以说是一个山清水秀不问世事的好地方。
旭凤怕鸠白再次用调戏他媳妇调戏天帝,给她安排了一个偏所。
一方面是因为这个,一方面也是因为他这个常年孤身天帝兄台。
鸠白显然被润玉的突如其来吓了一跳,快吸快呼的一口气,有些不知所措。
这些天都是她突然对润玉,润玉突然的反扑"杀伤力"还是很大的。
风斑驳着空气,烛台上的蜡烛突然熄灭。
鸠白回过神来突然抓住润玉的肩膀对门外甩了几片火折子,空空如也。
"什么人!"
鬼探的直觉告诉她,空气里弥漫着杀戮。
润玉早就感觉到了什么,鸠白被他反身压在胸膛之下,抬袖挥了挥人鱼泪眼前的姑娘就瞬间化气收囊。
然后她觉得自己渐渐消散的意识。
润玉转身抖了抖广袖冷傲的坐在木桌前品着茶,若有所思,不曾抬头。
"天帝何时对人间的事这么感兴趣了?"
声音从一个缓缓走进来的男人口中传出,黑紫衣衫,青紫色妖气萦绕。
"妖王突访是何意向?"
润玉抬手端了一杯茶给烨阎,并没有抬头看他。
妖天两界互不来往许久,烨阎此次来访绝对是和鸠白有关。
果然如他和旭凤所想那样。
"天界天帝竟对我妖界之女这么有兴趣,若天帝喜欢改天烨阎亲自带着千八百个的妖姬亲自拜访献姬,不过天帝身边现在的这只妖精,还请归还。"
烨阎语气轻挑,嘴角带着笑意,还俯身给润玉做了一个官礼。
早闻妖王烨阎轻狂傲戾,身边美姬如云,可颇有手段。
润玉抬头看着他轻浮异常的脸,歪头不屑。
强者对强者,火光照火光。
"烨阎,本座…这不曾有你妖界女子。"
润玉心头一簇,竟不想把鸠白交出来。
而且鸠白伤势未愈,若真的把她交出去自己成了什么人?
他天帝怎么想,跟他妖王八竿子也打不着。
说没有就没有。
而且对于这种花了呼哨的人他一向不喜。
他下意识的转了转手上的人鱼泪,若鸠白只是有妖界的血统那另一半血统也不属于妖界,说她不是妖界之人也不为过。
而且和他咬文嚼字推推搡搡根本没有胜算,在天界他专治这种人。
烨阎本想着润玉不会说出这么无赖的话,结果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他竟然说根本没有这个人。
烨阎自然也不会再好声好气,"没有?堂堂天帝竟放厥词,你以为本王的眼睛是面团捏的吗!"
他看着润玉根本不买他的帐,一口气涌上脑门。
"本座不曾看到面团,更不知…何来的眼睛。"
他说什么?
这一句话顶的烨阎不知所措。
而且说到更不知的时候还停顿,语气轻挑,还转头看了看四周,而后低头品了口茶。
"你…!堂堂天帝私藏我妖界之女,图谋不轨。"
他怼的烨阎说不出什么话,把润玉往鸠白的身上引他也不上套,还说他眼瞎,气的转身羽化飞走。
要说图谋不轨,鸠白对润玉才是图谋不轨。
烨阎的突然来访绝不是偶然,是鸠白在最近在人间和天界徘徊淡化了市井气息,而且她身上本就灵气逼人,这才让他感觉到了什么。
润玉等烨阎走了许久之后才将鸠白放了出来,他也是情急之下才将鸠白暂存于人鱼泪。
也是因为旭凤为她渡了灵气之火,人鱼泪里清冷的气息不会激到她。
他早就有预感,今夜是多事之秋。
润玉整理了一下铺了一半的床,变出了许多羽毛散在床铺上,柔软细腻衬着鸠白素冷的脸,霜雪春夏。
第一妖姬被囚于妖界,封印是当年荼姚亲手所封,续印由烨阎每年亲自再续,还需再想破解之道。
他就那么坐在鸠白的床边呆了一晚上,看着她平静的睡容,宁静美好。
直到凡间的朝阳从它该升起的方向升起,听到了山野见的鸡叫鸣起,门前的落叶矮植上坠着些露水,雨露沾的很匀。
他的手下昴日星君上班还算勤奋,打卡成功。
旭凤选的地方不错,这地方是个修身养性的地方。
润玉走出去搜寻着晨露最甘澈的地方,白与碧色相间出的影动从远处看相得益彰。
他挥起衣袖手指轻波,从小手指到拇指以此向掌心迂回,反复数次,雨露尽收,直到挂在腰间的小玉壶渐渐的能听见即将封顶的声音。
盛了露水的玉壶在清晨曙光的微光下清透,透着玉璧能依稀的看到颤动的水波纹。
润玉想着这丫头看东西眼光还真是精明,明艳一笑。
过了清晨有一会鸠白才浑浑噩噩的醒来,空灵纯净的眸子里一如既往的凌波。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带起润玉铺在她身下的软羽毛,怪不得她觉得自己昨天睡的那么暖,头也不那么沉了。
"老大,我昨天…"
鸠白轻轻的坐起来,瞧到一旁衣衫稍有凌乱的润玉,素白色的下摆沾上了丝丝水渍。
抬头还看到木桌上精致的玉壶,是她当时强塞给他的,有点暗自开心,还以为他要就给扔了。
"昨天…你的伤还没有完全好,聚气时力道不当,元气混乱突然晕眩,现已无大碍。"
"我就说老大不会丢下我不管的嘛。"
鸠白抿嘴对着润玉浅笑,一念百般宜。
润玉看她一脸不知所措又天真可爱的样子,她好像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可又有朦胧的记忆,现在又无所知。
充满灵媚的眸子里满是迷惘,无意的勾引别人心生怜爱。
他也还没弄清楚,也不想告诉她。
"小九,这里人杰地灵,我便收集了一些优质的晨露煮茶,对你的伤势有好…"
润玉想岔开话题,一边说着背对着鸠白倒茶,他大概掐算了一下她应该醒来的时间,做好茶等她醒来。
刚一转身正好碰到到晃晃悠悠下床的鸠白,撞了个满怀。
"小心!"
滚烫的茶险些渐到鸠白的脸上,她一把被润玉抓起涌到怀里,手臂紧紧的环着她。
转动的风散了床上的大片轻羽毛,满屋洁白,轻舞飞扬,环着两人触的时间静止,比霓虹阳光更加炫目,一双不染。
鸠白突然鼻子一喘。
她深吸一口气从轻微的惊恐到安全的靠在她怀里,短凝润玉目如星郎的脸,故意微蹙,她有点紧张。
[12]
是什么感觉,心,胀痛。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鸠白觉得自己的心像针扎一样,猛的弹开润玉的手后退了几步。
润玉看着眼前惶恐的鸠白心生差异,是那下突然刻意的疏远。
她下意识的退后了两步,觉得有点尴尬,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之前碰润玉都没有这种感觉。
鸠白打落了身上零散的羽毛,刚才的尴尬过后上前倒了一杯润玉煮的茶。
一边冷静刚才的感觉,一边品着茶。
"好茶,就是火候差了点!"
润玉看着她喝自己上好的茶和喝水一样,最后直接捧着壶喝,要不是她有伤在身润玉以为她被旭凤烤坏了。
"感觉元气恢复的如何?"
"恢复差不多了,旭凤大哥准备什么时候教我功法呀,我还等着救焓煋呢!"
鸠白转身抻了个懒腰,看着外面大好的朝阳又是一个艳阳天呀!
"哟,醒着呢,哥,你这小家伙活力不错呀。"
旭凤手里拎着野兔和一些山野菜前来,鸠白心里想着这帮修仙的人,晚上不睡的不睡,起早的起早。
旭凤直爽,心里认定了鸠白是润玉手下的人,可是莫名的觉得这小家伙和润玉配的很。
润玉一只手背后一只手沉在丹田前对着旭凤谦笑点头,没说什么,鸠白但是热情。
应了一句老话,三人行必有我师,可鸠白碰见的这三个人看这架势,要说运气她称得上是欧皇中的战斗机。
"大早晨的就开荤,好不养生。"
鸠白接过旭凤手里的野菜,看旭凤这样子今天一早就有好吃的了,不过她感觉润玉寡淡的很,尤其是他现在这仙尘飘飘的样子,和现在农家的情景违和感极强。
于是她围着润玉左三圈转右三圈转,觉得问题还是出在他这身衣服上。
润玉被她看的很不自在,尤其是旭凤还在他俩旁边坐着,这像个什么样子,孙悟空给唐僧划圈吗。
锦觅好巧不巧的带着一堆布衣走过来,看着这屋子里热闹得很。
"小九,你围着他看什么呢,咱们姑娘应该矜持一点。"
润玉上前一步按住他,停止她戏弄天帝的行为。
旭凤白了一眼锦觅,要不是她现在为人母,这一番说教他都不好意思听。
"锦姐姐,你来啦。"鸠白先道了声好,看见锦觅手里捧着的衣裳眼睛一转。
"锦姐姐,你看我老大的白衣服脏了好多,不如把你手里这套借他换上。"
润玉在一边和旭凤寒暄,猛然竟然听到鸠白想给他换一身装备。
"我也刚想说他的衣服脏了。"
旭凤竟然还给鸠白打支持票,润玉皱眉心里一抖。
她这是在嫌弃他吗啊?
"这正好是新做的一套衣裳。"
天帝真好,来这小住新衣服都给准备好了。
锦觅走到床边把衣服放下,她也正好不想让润玉穿着这身看起来充满仙气的仙袍到处乱逛,毕竟天帝穿什么都自带仙气,况且他的衣服都是从天界顺下来的,天界的东西放久了都带着仙气儿。
然后旭凤和锦觅一合计若他要陪鸠白在这里呆一段时间,还是给他置办一身装备。
正好不知道如何开口,鸠白这个建议提的好。
就是可怜了润玉身上这一身天山蚕丝的雪纺仙袍现在在这地界不如一套轻布衫。
放下衣服之后两个人就走了,临走的时候旭凤还喝了一杯晨露凉茶,本来是给润玉那杯还没来得及喝,然后夸了一句,妙啊。
"老大,要不要我伺候您更衣?"
鸠白带着调戏的韵味凑近润玉,看见他袖口上暗绣的雪花,好家伙还真是深情,她就觉得她老大以前就是和锦觅有好大一腿。
"不用。"
润玉到没在意,他一直对衣着什么的都不在意,衣服的款式也一直没让绣仙们更新过,他觉得穿的干净舒服就行。
鸠白两次都注意到润玉袖口上的图案,她心里有谱,以后这玩笑开不得了。
她在门外站着等着润玉换好衣服出来一会好和他一起去吃饭,不因为别的,因为不带他她不好意思去吃。
一身浅青便装的润玉从屋里走出来,头发完全高束干净利落,什么戎装什么红妆在这个男人面前此时都显得黯然失色。
润玉缓缓走出来半天,鸠白抬头看了他半天,失神,还等润玉不自然的提醒:"我…可是很奇怪?"
他见她这样看着他,以为是这衣服不合身,又或许是哪里整理的不好。
"不奇怪,挺好的挺好的~走啊老大,吃了饭今天该学仙法了。"
润玉听见她这样说话心头一热,眼角多了三分欣慰。
鸠白看着润玉有一种他觉得自己家猪长大了般的感觉,怪怪的。
她跟着润玉走到吃饭的地方,准备好好的大快朵颐,自从受伤来就没好好吃过东西。
准确的说是自从跟了润玉。
嗯…好像也不对。
反正她很饿,外加上这地方人杰地灵,锦觅烧饭的手艺也不错,她心里算了算看起来这地方也是天帝罩着的地方,给自己找一个合情合理大吃一顿的理由。
心灵安慰是这世界上最好的安慰。
旭凤和锦觅看着鸠白吃东西的样子觉得这般纯真朴实的姑娘不多了,润玉心里百感交加,不过还是很开心的,能吃是福。
"诶…你们别光看着我啊…我这都…不好意思了…哈哈…这兔腿不错…老大来一口不?"
润玉品了一口旁边的汤,把手向她那边送了送,然后低头吃了两口菜。
吃饱喝足之后旭凤准备开始教她修习法术,之前旭凤试过她,在鸠白被夜潭里的水激过之后还能很好孕育他的火,证明她骨子里潜力是不少的。
又或许是他只能探到这里,再深沉的不是没有,只是探不到了。
旭凤布下一层结界带着鸠白只身前入,润玉和锦觅在一旁为二人压阵。
润玉看旭凤的架势他不打算像他一样慢慢的教锦觅一点一点的教,如果说润玉是润物细无声的教法,那旭凤的训练方法就是不逼自己一把就永远不知道自己有多厉害。
[13]
润玉从冥界回来之后碍于公务没有把邝露怎样,他只是告诉她,如果她再自作聪明就让她去陪着丹朱这个老不修。
虽然没说这么直白不过话就是这么个意思,他给够了她的面子,可她在挑战他的底线。
从前知道舍不得孩子套不找狼,她舍爹是几个意思?
"邝露,我等与你谈谈。"
他没有抬眼看邝露,一旁的她眼角低垂,意味深长。
润玉坐在方榻钱手里看着折子,有不少意思是参邝露的,她是天界的老人大家有话不敢明着说,也只能在文案上谈一谈。
润玉自然不是看不出来,他觉得邝露应该是在某种意义上和穗禾答成了什么交易。
哪有丢了爹还这么脸不红心不跳的,是人是仙都不该如此,只要不出这六界。
"陛下想与我谈什么…邝露细听便是。"
她说话的时候语气里掺杂了很多种情感,空虚纠结。
润玉放下手中的文案抬头看了看她,"太巳…"说了半句话想想又道:"你爹,可还想救?"
"属下想救!"
话几乎是脱口而出的,不假思索。
能听出来她心切后悔,而且似乎是在心里酝酿很久又不敢说出来。
润玉的话无疑给了她一棵救命的稻草,邝露现在就像一个犯错的孩子一样认错一样虔诚。
可是她是一个犯错的仙人。
单膝跪地,不敢抬头。
润玉想了想低声很官方的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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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朱的罪你再清楚不过,不过他还是是本座叔父。你的心意本座了解,可你该在的立场不要逾越,太巳仙人是天界老君,而且私通魔界图谋不轨之人,若太巳仙人有个三长两短,你不仅要背上不忠不孝的罪名,连我都要被仙议员参上一参,传出六界我怎稳天界?"
润玉这一翻话激的邝露身躯一闪,眼泪一个劲的往下掉。
言下之意就是这么倒霉催上不了台面的事搞出去他这天帝掉不掉面?
邝露知道自己一时心急,可在她心里润玉是谁都不能比拟的存在。
磕磕巴巴的半天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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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属下…属下这么多年来来跟在您身边您的心思我最是了解,可…可我爹他…他为了不让穗禾难为我自己去了罢…"
邝露说的吞吞吐吐,字里行间透着的都是悔恨歉意。
润玉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她没有私通魔界之心,可是这个举动在外界看来微妙太荒唐了。
"穗禾说旭凤近日练习法术被寒冰之毒反噬的越来越严重,寻不得正常的药引不知从哪里看的歪门邪道要仙人的血做药引缓解…"
润玉皱眉,那只该死的鸟究竟在打什么算盘。
"我说我随她去,在谈判中父亲给了我一击,又打伤了穗禾,穗禾直接将父亲带走…"
润玉听她说这些属实,可是这不是他想知道的。
穗禾也其实在嫌弃她修为不如太巳仙人长。
"我想听你没和我说的那部分。"
"她……给了我这个。"
邝露很犹豫,她心里真的不想说。
然后她从手里拿出一枚红色的药丸,散发着淡淡的玫瑰花香,可隐隐约约还掺杂着血腥。
润玉一把夺过这东西,这个气息是冥界的气息,她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想到冥界他就能想到锦觅。
"其实近日来陛下的禁术一直靠这个压制,她说倘若我不交出仙人血就…"
见润玉不做声她又补了一句:"我……问过老君!他说这个是可以缓解的,还说最好不要告诉你…"
听邝露这么说完润玉大概明白了这其中的细细索索,也知道了她是委屈的,不过要说真委屈也谈不上。
这一个两个的,为他好的不说坏的也不说,成心为难他天帝?
润玉把东西握在手里想着难怪之前的药他吃着和原来的药不一样。
她怕没有东西压制润玉体内的血灵子,可是这种东西穗禾又是从何而来。
"罢了,你下去吧。"
润玉挥了挥手,他脑壳痛。
这其中的蹊跷他还得再寻摸,邝露这个人真是什么都做的出来。
润玉心里想着这事要尽快解决,在他心里锦觅才是大事,打发走了邝露处理好了文案就前往花界。
......
锦觅带着狮狮从藏书阁里出来的时候正好碰见了刚忙完的幽臧,他看着小冥狮眼睛里欣喜又惊讶。
[14]
锦觅张望了一下,看着周围没有外人。
"幽臧叔,你看这冥狮怎么成这样了?"
小狮子被锦觅手里的花瓣逗的在锦觅周围飞来飞去,像一个捉泥鳅的傻孩子。
"冥狮这东西,谁从骨晶里把它召唤出来第一眼看见谁,谁就是它的主人了。"
幽臧穿着藏蓝色的袍子拄着脸眯眼睛看着挠着自己头发的小冥狮。
见过爷爷宠孙子吗,就那种。
看着冥皇被一只小狮子抓来抓去,锦觅也下意识的捂了捂脸,好脾气好脾气。
"狮狮…"
然后小狮子眼中的花瓣瞬间变成点点滴滴的水珠,有几滴落在它尾巴的边焰上打掉了不少它的灵火种。
"嗷…唔…"
显然是水滴在它身上的感觉不太舒服,好像刺痛了什么。
她的水系法术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然后她突然想到前几日她能为润玉传功蓄气时顺利了不少,似乎不用再那么难传了。
"不可不可,你要是真一汪大水直接盖现在的它身上,可是要让它回炉重练了。"
"那你说我带着它走来走去的,这也不是个事儿啊。"
锦觅耸耸肩,旁边的狮狮耷拉着脑袋。
幽臧想了想开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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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灵术你可会用?"
锦觅一边点头一边演示了一下,召唤出的都是花界的花鸟鱼虫,样子货没什么用。
幽臧叹了一口气,演示了一个诀给她看,然后开口道:"你记着我教你的这个,然后去花界拿着蓬羽救你的天帝。"
嗯?救天帝?还她的天帝?
15
锦觅望着身边漂浮的蓬羽,想了想润玉,这明显就是冥界给他设的局啊。
"锦觅,蓬羽在冥界撑不了多久,你也知道这里只有玫瑰花。"
幽臧这句话把她从思想中牵扯回来,蓬羽的可贵她是知道的,只是当时不是说最后一株蓬羽的吗,难道说这是冥皇的能力……
她好像明白了,可是现在不是想能力的问题。
思绪拉扯回来,所以说这是一定要她离开冥界了?
…………
润玉披着轻袍来到魔界的边缘,他知道这是个圈套局,可是他还要来,他要等他想等的那个女人会不会来。
哪怕只是一闪而过的影子。
他只身的落在忘川河边,没有人鱼泪没有赤霄剑。
又勾唇看了看河对面,那个穿着酒红色鹿茸斗篷的姑娘,为他覆水的姑娘,贯穿他心脏的姑娘会不会来呢。
"魔后,天帝来了。"
"很好,很好,先不要轻举妄动。"
本是轻拄着脸,狡邪懒散晃动酒杯的穗禾,听到天帝来了整个人都有种bolingboling的感觉!
这应该就是恋爱中的女人,都是傻子的节奏吧。
魔界关人的地方还真是让润玉好找,看着这个地界,只有三个字能形容。
脏乱差。
所以不管走了几步,隔三差五他就想拍拍袖子。
怎么说呢,他还挺想看着穗禾那个傻娘们以为他上了圈套来抓他的样子。
他是这么想的,到时候有人来抓他的话,身为天帝怎么才能礼貌而优雅又不失面子的被逼真的抓住呢?
大概他心里现在想的就是你们快来抓本座啊哈哈哈哈!
什么是套路,这就是套路。
润玉在魔界绕来绕去,看看这周围,越走越荒凉,直到走到一个山洞口,从里往外散发着些许金黄。
有仙人的气息。
16
身处魔界,除了被抓走的太巳还能有谁在这里散发着干净的气息。
润玉踱步走进去,心想着多拖一会是一会,说不定她就来了呢。
什么时候他也学会给心上人下套,为爱情调皮了呢。
天界天帝失踪的消息,冥界一定收的到,冥皇也知道他了,甚至取了他守界的骨晶,冥皇也没对他怎么样,不过说起来,冥皇可是大了他一个辈分。
好在是拿了送给心上人,不然真打起来他这个天帝怕是要英年早逝。
就有种偷偷见女友,岳父不同意的感觉。
润玉觉得没趣,瞎溜达这么久了也没个人来抓他,眼看着就要把太巳带走了,而且他还放水了。
这是真不把他放在眼里吗?
"太巳~你在里面吗?你在的话我等会就过去救你~"
瞧瞧,这是多么的不走心。
里面没有给润玉任何回应,发出的土金色也越来越淡。
身为天帝,来都来了,随手救个人可以的吧
。
毕竟也是身边的老臣,劳苦功高的。
他能想到,魔界的守护不可能空空如也,就算对方想抓他摆空城计也不可能这样等着他自投罗网。
可是他今天是来找抓的。
润玉走进去,看着法阵中心被吊着的太巳,毫无生气。
五条锁链紧紧的锁着骨瘦如柴的老人家,包括脖子上的那条也和脚腕上的一样粗。
这不就是对天界的羞辱么。
"太巳,你还认得我吗?"
润玉走上前去用水流激响他旁边的锁链,不料太巳就像发了狂一样伸手就要抓他,满眼猩红
。
他轻舔了一下嘴唇,和他想的差不多
。
这是锁仙镇,只要踏进去就再也没有法力可以施展,每一条锁链都是在抽镇中人的气血。
可是他想赌一下。
"太巳,本座今天什么也没带,不如就这么来陪陪你吧。"
然后,一个身着仙袍的男人自投罗网,在血池的另一边,用自己的手把自己…铐上了。
17
锦觅从魂镜中看到这一幕,气的差点没把牙根咬碎。
看着天帝这波操作太秀了。
你不就是想气我吗,至于用这么无赖和不要命的手段吗!
冥界掌管万物之魂魄。
锦觅携着用幽臧气血化生的蓬羽,来到了魔界的忘川河边,不知道是不是品过血的原因,嗅觉变得的也异常灵敏。
她好像能感觉到润玉走过的每一个地方。
是因为自己之前以血化血的原因吧。
"这不是锦觅仙子么?这么狼狈?"
锦觅回头,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
"我卑微,不劳烦魔后您亲自接驾。"
锦觅背对着穗禾,不想和她多说一句,心里想着难道现在魔界都不景气到魔后亲自来收过路费了?
"这么着急去哪啊?"
穗禾施法拦截。
"从哪来回哪去,今天就当我走错路了,咱俩井水不犯河水,你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
锦觅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到还有点想笑,她是不想和穗禾发生正面冲突。
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今天这个也算她的地盘,而且这女人阴险歹毒,不知道会惹出什么是非。
"慢着,你以为我魔界是你花界?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面对穗禾的纠缠,锦觅恨不得现在就把她扔进忘川里,让百鬼好好啃啃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女人。
"行,那我给魔后请个安。"
说完割破手指用花瓣撑着几滴血送到穗禾面前。
18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没仙骨了。"
穗禾一脸不屑。
"好~既然魔后不肯收就算了,不过冥魔不分解家,你看看到底是要仙人血吊着魔尊一口气,还是用我的。"
我这个字锦觅着重的咬了一下,说完转身准备收回盛血的玫瑰花瓣。
穗禾思索了一下,如今看她这般样子,若是真打起来自己未必能占上风。
哼。
穗禾冷哼一声,转身拿走了花瓣,她也知道新鲜的精血药引撑不了多久。
锦觅看着穗禾走远,手指搓了一下伤口,眼神闪过泯灭。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
魔界的昼夜并不明显,只能根据极光的明暗程度来区分,看着极光闪烁,她觉得冥界的红月更美,天界的空气更纯净。
说起来她已经很久没见过正经的阳光了。
罢了,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来干嘛来着。
嗯…救她的救命恩人。
………
锦觅通过血的气息很快就找到了润玉的地理位置,说起来魔后应该也去睡美容觉了吧。
她踱步走进洞口,第一个见到的是被折磨的不人不鬼的太巳。
然后她抬头看了一眼。
然后……
她绕了过去。
她刚想进阵中,狮狮从她身后窜出来拉住她的衣角,啾啾的叫起来。
"别捣乱。"
她看着锁在润玉四肢上的锁链萦绕着湛蓝色的营气,不知道他还剩多少营阴。
不自觉的,她眼底流露出心疼。
"润玉,你抬头看看我,你不是想看我吗,我来了你抬头啊。"
她施术打着铁链,力量和铁锁发出的哗啦声都在山洞里传来回音。
"润玉,你的人鱼泪呢!你的赤霄剑呢…"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泪水不自觉的渗出来。
"润玉,我就在你面前,你不是喜欢我吗,你抓我回去成亲啊…"
她伸手去触碰润玉的手,很凉。
被锁吊着的地方还斑驳着血渍,不断地渗出,染红了白色的袖腕。
"觅儿……"
19
冥冥之中润玉听到有熟悉的声音在唤他,清澈又迷离。
"觅儿……"
润玉的翕动了一下,锦觅不知道他是不是清醒,可看着眼前的润玉,她心想我一定带你出去。
出去之后一定好好教育你……
身后的小冥狮不安的飞个不停,显然它很不喜欢这里。
"狮狮,你能不能咬断或者烧断这个锁链?"锦觅心想已经耽误太久时间了,再不走后患无穷。
长这么大她还没偷过人呢。
"天帝,得罪了,希望你别被它烤干了。"
再三思索,锦觅不得不出此下策,希望没有人鱼泪和赤霄剑护体的他以现在的精神状态别被烤干。
锦觅为她护法,虽然都是修习水系法术的,不过润玉的修为她还是比不上。
她取出随身携带的蓬羽,采下一瓣给冥狮,这个小家伙办事可不是不记报酬的。
如果,如果你能平安回去的话,我就陪你去看隔夜的星辰。
四根锁链,四次烈火,八节断锁齐齐哗啦啦的落下,随着铁锁的崩断,它上的湛蓝也渐渐消失不见。
她走上前去抱起这个冷如寒冰一样的男人,紧蹙的眉头里有太多不安。
"慢着,锦觅仙子魔界夜会天帝,不知道的以为你们二人在这……"
这声音锦觅再熟悉不过了。
"魔后大人,您还真是光阴大把有时间盯着我们这些个闲杂人等呢。"锦觅把润玉的胳膊放在自己肩上解下鹿皮斗篷搭在他身上转身要走。
"可不是我没事找事,是你的神兽咬伤了我魔族的人。"
穗禾上前一步,锦觅被一把黑红色的孔雀鱼扇子拦住。
小冥狮不是随意伤人的神兽,若不是有意引诱它不会伤人。
显然穗禾醉翁之意不在酒。
"润玉闯我魔界我没有阻拦,你跨过忘川越过冥魔界限我也放了你一码,现在你的神兽咬伤了我魔族的士兵,你这是欺人太甚?"
穗禾见锦觅不说话,气势上更上一层,而锦觅只是搭着润玉没说一句话。
她不想和这个女人搬弄是非,再耗下去非津亏气耗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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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开。"锦觅冷冷道。
"哦不,不能叫你锦觅仙子了。"穗禾拿起扇子扇了两下,假意思索,"冥界公主?哎呀天帝在魔界私通冥界公主,太巳仙人发现二人合谋将其虐待,这,可不是小事呢。"
"说话干净点。"锦觅有些气不过,想冲上去给这个口无遮拦的女人一拳。
"我怎么了。整个过程我可都没出现过,只是提醒你别带着别人一起坏了六界秩序。"
穗禾娇声娇气的说着,字里行间,咄咄逼人,原来她的目标不是天帝,也不是自己,是天界的清誉。
"自己身边的老臣都不放过,这样的男人,你也要?"
说着穗禾回头啧啧的两下,真是说瞎话都不打草稿。
锦觅不说话,低头向前走,一手馋着润玉,一手为他护住心脉。
不知道润玉要不要面子,反正这话幸好他没听见。
但她现在是不要面子,她要命。
其实在她重新睁开眼睛看到冥界红月的时候,她觉得活着真好。
山前曾相见,山后会重逢。
穗禾显然对锦觅的表现有些出乎意料,言语攻击显然对她不起作用,她纳闷这女人什么时候看的这么开了。
"禀魔后,冥狮捉到了。"
就在锦觅准备稳定一下润玉准备冲出魔界的时候听到的话让她心里一凉。
怎么可能。
若不是冥界之人有意引诱或者修为很高的人,就算它现在只是新生体也不应该被如此捉住。
然后三四个守卫抓着被捆着的冥狮,丢在了穗禾面前。
狮狮…
它想着这个贪食的小家伙,突然身后水化出一段藤蔓,把蓬羽飞到冥狮面前。
"狮狮!吞了它!"
"万万不可让那小畜丨生吃了!"
穗禾一看是阴生蓬羽,形象都不要了,直接结下袍子冲上去和冥狮抢。
红莲业火直接打在冥狮身上,烧断了困兽锁,锦觅见势直接把蓬羽甩向一边。
靠你了小冥狮。
这是她最后的法力了,小狮子别让她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