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从历史故事水藤蚕丝记事 [复制链接]

若菁（台湾）

水藤自从丝业兴起而改禾田为种桑、养蚕、养鱼后，随着时日，百业兴旺繁荣，到处人潮湧湧，圩开不夜，富足升平安和乐，呈现一片人人欢笑之景象。以下所述，谨个人追忆中所记及其千万之一而已。

凡是种桑、养蚕人家，日夜辛劳无时停，都有一台或数台手工脚踏做丝机。最兴盛时，全乡到处都有手工脚踏做丝厂，大小计不清。后来亦有新式机器丝厂十几间。每天晨早天未明，第一个雄伟的乐章演奏，那是所有丝厂定时鸣放的汽笛声，三次响遍大地与天空，推醒甜睡梦里人，吹响开始工作第一声。

丝厂汽笛鸣过第三次后，到处奔忙向丝厂跑。前街后巷，千娇百媚之小姐、女工人，丝厂之汽笛声、机器声、小姐、女工穿木履行。行路声、愉快欢笑、呼叫声，又变成一首定时之交响乐声。每天百听不厌。

男人起身后，忙着担蚕蛹与猪屎，急急忙忙扒着草艇往鱼塘送。前河后涌一个样。遇着同行者，好胜心又强，大家来比臂力与身强，顺风顺水无所谓。若遇西水兼逆风逆水，真要命，真要命。好在身体强壮有的是本钱，是本钱。

到达鱼塘后，急忙将蚕屎、蚕蛹、猪屎往鱼塘倒。将艇洗净后，又将所有工人择的桑叶，一箩一箩往艇搬，拼命赶着往圩上桑市去卖或送回家来饲蚕，一刻也不能停留。为何会如此？争的是时空间、争取好价第一声第一声。

每天圩上，早、午、晚之桑以午市为最旺。丝市是逢三六九日为卖丝之期。到处人潮湧湧又湧湧，挤不过身、挤不过身。叫价还价声震天，成交买卖更笑响天，又是变成另一乐章，演奏齐鸣齐鸣。

卖桑卖丝后，有的是钱与银。此时人人万事不急上高楼急（乡人俗称茶楼之杯）。茶楼、饭馆、大排档、各种食品摊，更是座无虚席。还要等还要等，加上身体疲乏，肚内又雷鸣，你说气人不气人。

酒解饭饱后，千忘万忘不可忘，一定执一大包包点、各样茶点与家人。先孝敬尊长到父母，有的跪着双手来奉上；又藉此慰劳姐弟妹与妻室，封住子女小孩之口使其勿顽皮，使得大人得安然安然一家大小欢乐，笑哈哈！笑哈哈！

丝厂女工小姐下午放工后回家，饭罢梳洗毕，十之八九成群结队往圩上跑，往圩上跑。几间大的金银铺、绸缎荘、百货铺，挤得水泄不通。争购金银首饰、玉器与珠宝。为的是什么？原来是比富有。更买绫罗与绸缎，更要上品时样流行方可购。若买洋布花布料，都会被人看低，笑又笑又笑。原本小姐美丽大方够娇艳，还嫌不足非买化妆品与百货，百货为的是要更上一层楼，与月宫仙女嫦娥来比较比较。

若逢时节，过年、喜庆、大典日，前街后巷都是穿红又着绿戴的尽是金银与珠宝，个个尽是仙女下凡一个样一个样，争艳斗丽，任人品评，谁似仙女一个样，百看不厌口水流、口水流。

男人下午是一个样。首先帮着家人来喂蚕，再看天色与气候调配饲料，扒着草艇急忙往鱼塘送，又将一箩一箩桑叶搬满艇，急急运回送买主。连叠好几回。自己养蚕一个样一个样。最后一艇回来，已是天黑。

饭罢洗毕后，又再帮着家人喂一次蚕，以后任个人所好，直奔他去处，又是另一样另一样。三五成群同好来结缘。有的直奔更众坐着听村中长者耆老，说的是乡中先贤与祖宗丰功伟绩，荣辱忠孝敬义事，训勉子弟来学样，来学样。有的直奔国术练习之地塘，勤练国术绝技，强身又可保家乡，更可在乡中庆典大会上把名扬、把名扬。

有的都往圩上各处来跑，为的嗜好不相同，你行你的路，我去我的茶楼。听的是女伶美妙歌喉，饮得是上好太白酒，品评女伶身材好不好，此时浑然忘我，已不知天高地厚。有的为求自由自在，开怀又痛饮，食的是鱼生与狗肉。秋风起时，食的是三蚊菊花羹或者来个龙虎凤的大会，饮的是山西汾酒才过足瘾，过足瘾。有的为求清补一下身体，食的是甜品，百合莲子雪耳茶，纯蛋，炖奶，入口求快捷，急着回家来喂蚕。有的求经济与实惠，直到圩上独一无二云吞面馆，叫云吞面上来叫个一两碗不过一毫子。你上圩，我上圩，你饱我又饱我又饱。

有的歌喉与音乐好，有的八架头，你吹我唱来合奏，生、旦、净、丑，各都有，不比大戏班里唱奏差，引着大人与小孩重重围着你拍烂手掌，大声叫好，欲罢又不能，接着一支又一支，唱到你口都哑，口都哑。

四面八方人兴尽，巳是将零时。有些放心不下去看桑基鱼塘有没有小偷来光顾，回家忙着与家人又喂蚕，以后便是入房开始睡。一天时光如此过，如此过。剩下父母妻室来守夜，为的是还要喂二次蚕到天明，苦的是他们事，他们事。

真正劳累与苦事还是妻室兼主妇的女人。女人上对公婆与小姑及小孩，还要招呼打理儿女与丈夫。晨早起来先煲粥后喂猪，随着替蚕屎、喂第一次蚕，急急梳洗，即往圩上买菜。不知买的什么好，鸡，鸭，鲜鱼和猪肉，天天一个样，尽想办法来变化，蔬菜要买季节新出时菜，若想换个别的口味，每味与干货“鲍参翅肚”不算稀奇，常有的事。更要依着四季来进补，人参、鹿茸、当归、少不了，博得公婆说你真孝顺，丈夫开心来称赞“你做菜手艺真高强、真高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