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崇祯年间,关外后金虎视眈眈,各地动乱纷起,朝廷内忧外患,民不聊生。再加上旱灾和大疫肆虐过后,盗匪与流民并起,各地民变不断。远在西北的大漠虽说未曾受到民变得扰乱,但因玉门关总督贪腐无道,大漠之中缺兵少粮,官府逼得紧迫,百姓中有与官府作对的,渐渐成了气候,这便有了大漠之中名声极盛的刀马会。
刀马会主要收留一些落难无援、武功高强的人士,帮众皆配大刀,骑悍马,劫杀豪绅财主,以及往来赴任的官员。
刀马会大哥名叫屠龙,使一把金错刀。同时,刀马会有三十六路大刀刀法,强悍精绝无二,威震大漠。屠龙以义待人,刀马会中,人人敬佩。有道是,替天行道安天下,一把宝刀震乾坤。
刀马会奉刀奉马,拜天拜地。江湖之中,凡入刀马会者,须过三关:第一关,赤脚从大刀刃上走过;第二关,能驭烈马通过梅花桩;第三关,闯过十二兄弟斗酒阵。三关皆过,方可入会。入会时,新人要钻刀穿桥,寓意会中兄弟有情有义桥下过,无情无义刀下亡。
大漠之中,人人皆以加入刀马会为荣,会众皆仗义为先,不惧生死,洒脱豪爽。
为规范会众行为,刀马会设有通杀令:会中兄弟勿因钱财女色而坏兄弟大义,否则会中人皆可杀之。
刀马会的兄弟们住在一座土城之内。每当秋天来临,大哥屠龙便亲自出马,带领众兄弟前去劫财掳物,储粮蓄马,准备过冬,刀马会的人称之为秋猎。秋猎也成为会中最重要的一件事,往往是新人入会表现的最佳时机,众人皆等着在秋猎当中一展身手,好为刀马会立功。
这日,烈马驰奔,尘沙飞舞,充斥于天地之间。马背上驮满了财物,骑马者个个精壮威武,大刀在手中挥舞,熠熠发光。原来是刀马会的屠龙带着百余兄弟刚刚劫完了南城首富赵一珠家后,正往土城赶。
众人有说有笑,正行进得欢畅,忽见不远处,一队蒙面武士正在追杀着一个年轻人。被追之人虽然勇猛无比,怎奈双拳难敌四手,情形甚是危急。
那些蒙面武士皆骑于马上,一边狂啸,一边挥舞着长刀,长刀在空中勾画出一道道血色的弧线。
人马渐渐奔近,但见那些蒙面武士全身黑衣,玄红背心,脚着铁靴,眉心隐隐有一个红色的“忍”字,与一般大漠武士的装扮颇为不同。
屠龙做了一个停下来的手势,刀马会众人皆勒住了马头。
“大哥,这帮人便是新任玉门关总督上官豹请来的东瀛忍者,他们一共有三十六名弟子,修炼了十八年忍术。来此不久,他们便将整个大漠弄得腥风血雨,道上死了不少兄弟,官府的气焰也长了不少!”屠龙身旁的一名兄弟道。
“东瀛忍者?我虽然早就闻听过他们的名头,却从未见识过他们的手段,今日一见,果然不凡!大家千万小心了!”屠龙吩咐众兄弟道。
两队人马相遇,那些忍者皆收刀立住,马队横成一排,刀抱怀中,刃尖指天,装束姿态犹若一人。
“东瀛忍者,唯我独尊!”三十六人齐声道,之后一片静寂。
被追杀的年轻汉子跌跌撞撞地跑向屠龙这边。
屠龙仔细端详那人,只见他浑身是伤,面无血色,尽管神色有些落魄,却不掩其男儿血性、英雄气概。
那人艰难地走至屠龙马前,并未言语,但其目光显然希望屠龙能帮他躲过此劫。
屠龙正在犹豫,那人再难支持伤痛,倚着马倒了下去。屠龙骑坐的黑麒麟长嘶而起,那人顺势抱定马的前腿。黑麒麟立身一蹬腿,将那人摔在空中。屠龙顺手一拉,那人便如同一个包袱,被扔在了驮有财物的马背上。
“该杀当杀,忍者无敌!”对面的忍者们齐声道。
屠龙手中的金错刀寒光闪闪、耀眼夺目,只听他冷笑一声,说道:“少给老子来这一套,学和尚念经,老子听不懂,要打便打,不然趁早离开这大漠!”
“无心为道,静神为德!”忍者们皆将刀放平,举过了头顶。
“什么无心无事的!一大堆人追杀一个身受重伤的汉子,你们他妈的还真会扯淡!”屠龙用手慢慢地抹了一把金错刀的刀刃,这是他杀人前的习惯。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忍者们喊毕,皆离马跃起,挥刀杀了过来。
刀马会的众兄弟也纵身而起,和忍者们战在一处。顿时,大漠*沙之中,刀剑交窜,光影频闪,杀声霍霍。
三十六名忍者果然不是等闲之辈,打斗起来毫不含糊,刀马会百余人将他们围在中心,虽然人多势众,却迟迟破不了他们的连环阵。
屠龙早已急不可耐,他胯下的黑麒麟更是骚动不安,似通人性。
观察了片刻后,屠龙用手一抹刀锋,咬了咬牙,两腿一夹黑麒麟,那马忽然掉头狂奔,约百余米后又折转回来,“嗖”的一声,腾空跃入那些杀手所围的圈内,但见金光一闪,屠龙手里的金错刀正中一名杀手的肩膀。
令屠龙暗暗称奇的是,那人并未作出任何疼痛的反应,同时有一种十字状的暗器掉落在地。
屠龙待要再次挥刀砍杀,忽然听到一声奇怪的哨音,那哨声一出,忍者们皆跳出战团,后退三步,然后纵身上马,向那哨声传来的地方跑去。
刀马会有人要去追赶,却被屠龙止住了。
“果然厉害!”屠龙似有忧虑地说道,“他们出手好狠哪!令行禁止,犹若一人!”
马蹄扬起的沙粒充满了大半个天空,三十六名杀手齐齐消失在大漠天地之间,大漠中只剩下了刀马会的人。
“走,我们回土城!”屠龙扫了一眼渐渐静下来的大漠,大吼了一声。
刀马会众兄弟便收起大刀,骑着马,带着财物,驰奔着往回赶。
土城在大漠里显得安逸舒适。
一片梅花桩处,守城的几个兄弟正在耍闹“过五关斩六将”的游戏,其余人皆围着赏看,时不时叫好喝彩。一名汉子骑马在那梅花桩上直转急下,单脚脚尖顶着一大坛高粱酒,其他五名汉子在马上须将那坛酒用脚夺过来。
梅花桩边界处有一圆形高台,台上有一根两丈余高的木柱,圆台上又有一名汉子挡着。脚尖顶酒坛的人须通过骑马的五关,再战胜圆台上的汉子,将酒坛放到木柱上,方算过了五关斩了六将,为最后的胜者。
那汉子果然身捷如猿,机灵异常。但见他左突右转,抛开阻挡者,夹马一跃,跳在了梅花桩的边界上,然后以手代脚上了圆台。这“第六将”自然会奋力挡他,岂料拳脚奈何他不得,最后,他一个“倒卷帘”,将那坛酒稳稳当当地送到了最高的桩子上,酒坛旋了几圈,安然定住。
众人击掌呼好,雀跃一片。
“哈哈哈,二弟好身手,本领又长了不少啊!”突然现身的屠龙也大声叫好。
“大哥回来了!大哥得胜归来,让小弟给您倒得胜酒!”被称作二弟的人高兴地说道。只见他犹如猴子一般,翻着跟头攀上木桩,将那坛酒稳稳当当地取了下来,纵身一个“莲花座”,酒坛已安放在头顶,又一个“倒栽葱”,身体在沙中陷入半截,只露出两只脚,一脚顶住了那酒坛,另一只脚在拨着打。瞬间,他又拔地而起,酒坛被脚在空中撑平,那美酒自坛中倒了下来。
屠龙闭目张口,饮着那来自空中的美酒。
这位老二又依次给众兄弟倒酒,同时扮着女人的声调唱道:“美人赠我金错刀,不杀贼人她就不认哥哥……”
众人笑声一片。
“兄弟们,快接大哥回城!”老二发一声喊。
众兄弟方从闹腾的气氛中冷静下来,他们七手八脚,乐呵呵地围了过去,扛抬起马背上的金银财宝。
老二站起身,笑着对屠龙道:“哥哥做事情真是马到功成,从不出什么岔子,小弟真是羡慕啊!”
屠龙一笑,说道:“在江湖上混,凭的是一把刀和一条命,只要刀和命在,就一定能站住脚!”
老二道:“这是哥哥第一百次出去顺利归来,百无一失,我们玩了这么多年的命,图的就是快活自在!”
屠龙道:“二弟也不可得意过早,今日我自南城劫那个地主老财归来时,忽然遇到了数十个东瀛忍者!”
“哥哥把他们全杀了?”老二抢着说道。
“没有,只伤了一人,他们便一溜烟全跑了!看得出来,他们背后好像有人在指挥,又是吹口哨又是使暗器的,这事让我颇有些忧虑!我担心他们是冲着我们刀马会来的!”
老二道:“大哥也不必过多忧虑,咱们在这大漠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什么狠角色没见过?怕他什么!”
屠龙点了点头,说道:“二弟说得也是!”
两人说着话,已步入刀马会的正堂。
屠龙正欲落座,忽然想起被自己救下的汉子,不由自责道:“哎呀,险些误了大事!二弟,你快叫人将我救回来的汉子抬至正堂来!”
不消片刻,便有刀马会的兄弟将那汉子背入。
“兄弟,兄弟!”屠龙起身看那汉子,他确实伤得不轻,摇了他几下仍未醒过来,屠龙忙对老二道,“赶紧叫人把他抱到我床上,多拿些金创药来,再熬些人参汤,我要喂他服下七血丹!”
老二马上吩咐下去,很快,金创药和七血丹便准备好了。
屠龙帮那汉子清洗了伤口,上了金创药,又裹上了布,叹道:“这兄弟伤了十余处,还能挺得住,真是难得!”
“咱们这七血丹虽说算不上灵丹妙药,但治这种刀伤剑伤的,十天八天便可好利落!”老二道。
“那倒是,这可是我爷爷用命换来的,当时官府逼我爷爷交出七血丹的配方,我爷爷宁死也不说,最后他们烧死了我爷爷也没拿到那配方。这配方就在我后背上,是我爷爷用针一下一下刺上去的!”屠龙说着,突然间显得有些悲伤,又马上隐去痛苦,悲愤地说道,“所以,我此生一定要杀尽那些狗官!”
“大哥,兄弟们刚打听到,那个新来的总督名叫上官豹,花钱买了官做,当这玉门关的总督!”
“来多少,杀他多少!让兄弟们再去打探!”
“是,大哥!”
此时,参汤已熬好,有人端了进来,屠龙将七血丹溶在汤中,然后推醒了那汉子。那汉子睁眼看了看屋内,似乎明白了一切,感激地说道:“多谢大侠救我性命!”
“兄弟别太客气,我也不是什么大侠,你就管我叫大哥吧,这里是刀马会的地盘。只是不知你缘何被他们追杀?”
“刀马会!”那汉子似乎吃了一惊。
“正是。”屠龙点了点头。
那汉子喝下参汤后,方才挣扎着说道:“不瞒大哥,小弟姓伊,名天啸,是玉门关总督府里的一名捕快,新上任的玉门关总督上官豹乃魏忠贤遗*,他们诬陷袁崇焕大人私通关外,致使袁大人被凌迟处死,家人流放三千余里。袁大人之女袁芙蓉混进戏班,假扮戏子,意欲刺杀上官豹,不料功败垂成,反被捕头刘一刀所擒。小弟因念及袁大人乃社稷栋梁,不忍心杀害忠良之后,便私自放走了袁芙蓉。那上官豹得知后,大为恼怒,派人前来取小弟的性命。因衙门里的捕快皆是小弟的故旧,上官豹不放心他们,便让东瀛忍者前来追杀我。今日全凭大哥仗义相救,才使小弟虎口逃生。”
“兄弟不必客气,大漠中人休戚相关,如今官不为民,天下又动乱不息,百姓之苦如入水火,江湖上更是风云不断,真是令人痛心哪!”屠龙拍着伊天啸的肩膀道。
伊天啸正欲说话,却不停地咳嗽起来,看上去极其虚弱。
屠龙便扶他躺下,说道:“你身负重伤,须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了!”说罢,他和老二一起退了出去。
次日一早,一轮红日缓缓升起。屠龙因惦记着伊天啸的伤情,便早早起来。
来到龙虎堂,听到伊天啸鼾声不绝,屠龙便知其性命已无大碍,于是推醒伊天啸,高兴地说道:“伊兄弟,你总算活过来了!”
老二也闻声赶来,说道:“哈哈哈,伊兄弟受伤多处,且失血很多,岂料也能活过来,真是吉人天相!”
伊天啸坐起身,对屠龙拱了拱手,道:“多谢大哥救命之恩!”
此时鹿茸早已熬好,有兄弟端了进来,屠龙盛了一碗给伊天啸,道:“伊兄弟,多喝些鹿茸汤补补身子,我这祖传的七血丹,如今算是派上用场了,那些东瀛忍者用有毒的暗器伤了我们不少兄弟,全凭这七血丹救命!”
伊天啸见屠龙如此厚待自己,心中甚是感激。
“江湖传闻,那些东瀛忍者擅毒术,所用毒药乃从曼陀罗花中提炼出来的,毒性之强,足以使人毙命!”伊天啸道。
“如此诡异狠毒的手段,只有东瀛忍者才想得出来,江湖传言他们此次来大漠,是专门针对我们刀马会的,我们不得不防啊!”屠龙道。
“大哥,据我所知,他们已与上官豹勾结在了一起,这样一来,恐怕对付起来就没那么容易了!”伊天啸道。
“哈哈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屠龙笑到,想了想,又道,“伊兄弟,古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兄弟大仁大义,令人佩服,昨日相遇,实乃缘分,若是贤弟不嫌弃,可加入我刀马会,不知意下如何?”
伊天啸想都不想,说道:“小弟正有此意,承蒙大哥厚爱,感激不尽!”
屠龙高兴地说道:“贤弟真是豪爽!”
“恭喜大哥,多了一位热血兄弟,不过这位伊兄弟,入我们刀马会,还有个过三关的规矩!”一旁的老二说道。
屠龙道:“二弟,伊兄弟乃总督府里的捕快,功夫自不用多说!”又转身道:“伊兄弟,忘了介绍,这位便是我刀马会二当家赵二虎!”
“二当家言之有理,请恕小弟不能施礼,有道是入乡随俗,不可因我一人而破坏了刀马会的规矩!”伊天啸道。他方才仔细端详这位二当家的,见他披着虎皮背心,精悍机灵,目光闪烁之间,显出几分狡猾。
“难得伊兄弟理解,这刀马会中的兄弟乃流落江湖的英雄豪杰,个个身怀绝技,我们刀马会立下这个规矩,为的就是栽下梧桐树,引得凤凰来!”赵二虎道。
“哈哈哈,二当家的过奖了!”伊天啸笑道。
屠龙见赵二虎么一说,心想也对,刀马会在这大漠之中横行多年而不倒,这个闯三关的规矩从未破过。但是他担忧伊天啸身受重伤,万一过不了三关,岂不是让大家都下不了台?想到此处,他便说道:“二弟说得也对,趁着伊兄弟养伤这段时日,不妨给他多讲一些刀马会的规矩,还有闯三关的名目,让伊兄弟心里有个底!”
“小弟遵命!”赵二虎道。
此时,手下已将鹿肉炖熟,一大锅端了上来。
“今日我等三人相聚,实乃缘分,伊兄弟又起死回生,也算是一件大喜事,今日这锅鹿肉权且算作庆功犒赏,为伊兄弟接风!”屠龙道。
“多谢大哥,大哥仁厚,不愧为当世之豪杰,真乃刀马会所幸也!”伊天啸道。
“伊兄弟有所不知,这刀马会乃太祖孙惠帝的侍卫任万年所创,当年太祖在世时,大封王室,二十多个儿子均封为亲王,分驻各地。惠帝登基后,进行削藩,以统一*事,结果惹恼了诸王。燕王朱棣起兵北京,不久便攻入南京,惠帝外逃。他的侍卫任万年带上了古宝刀金错刀逃出,为了帮助惠帝复国,他逃到这大漠创立了刀马会,以金错刀作为镇会之物,聚集大漠之中的各路英雄豪杰。岂料惠帝逃出以后再无消息,那些英雄豪杰不愿散去,便留在这土城之内,同贪官豪绅们作对,代代相传,这刀马会便延续到今日!”屠龙道。
“原来这刀马会乃惠帝侍卫任万年所创!”
“不错,任万年自创三十六路刀法,自立于江湖,威震大漠,是我刀马会嫡传之人的刀法!”屠龙道。
“大哥刀法精绝,闻名久矣!”伊天啸道。
“伊兄弟差矣,屠龙大哥闻名于江湖的乃是一个义字,而非三十六路金错刀刀法!”赵二虎道。
“二当家一语点醒梦中人!”伊天啸道。
“二弟所言不假,如今虽然江湖险恶,世事多变,但不变的是兄弟之间的一个义字,正因为有了这个义,才使刀马会聚起了百多名兄弟,在大漠里与官府抗衡了这么多年!”屠龙道。
几人谈得兴致盎然,便端起大碗酒,一饮而尽,好不潇洒自在。
酒足饭饱之后,二当家赵二虎便拿出一本刀马会会规递给伊天啸,说道:“我刀马会的入会规矩全在这里,望伊兄弟熟读并铭记在心!”
“多谢二当家的关照!”伊天啸接过了会规。
屠龙安排人将伊天啸送至新设立的豹头居,原来刀马会之中,设有龙头居、虎头居、豹头居等,作为头领们居住之地。
且说刀马会二当家赵二虎,看到大哥屠龙带领兄弟们打劫回来,财物丰盛,为刀马会立下了汗马功劳,如今又带回来一位落难的捕头,为刀马会增添了新人,而自己每次都是守卫土城,空有一身本领难以施展,便想着寻找机会,在大哥及兄弟们面前一展身手。
他听说这几日独龙镇铁狮子的十年陈酒窖开坛,便想买回几坛美酒,好好犒劳众人。
次日一早,赵二虎便对屠龙道:“大哥,小弟听闻独龙镇铁狮子有好酒开坛,我想前去弄它几坛回来,到时也好让兄弟们享受一番!”
屠龙也知独龙镇的陈年美酒闻名江湖,便道:“二弟多带几个兄弟去,如今大漠之中动乱不堪,尤其要防备东瀛忍者的偷袭!”
“小弟一定谨记!”
赵二虎便辞别了大哥屠龙,带了几位兄弟,出了土城,直奔独龙镇。
独龙镇上,飘香酒坊旌旗飘动,大漠之中慕名而来的人们挤在酒坊门前,好不热闹。
“铁掌柜,你这酒有什么讲究?”
“这位兄台,我这酒名唤香飘万里!”铁狮子道。
“哈哈哈,香飘万里,好名字,铁掌柜,给我多留两坛!”
赵二虎带领兄弟们赶到独龙镇,几名黑衣人同他们擦肩而过。刀马会的几位兄弟认出了他们,便对赵二虎道:“二当家的,这些人便是东瀛忍者,他们出现在独龙镇,不知要搞什么名堂!”
赵二虎见忍者只有几人,便道:“若不是在这独龙镇,我非让他们横尸地上不可!”
赵二虎和兄弟们很快买好了酒,飘香酒坊的掌柜铁狮子认识赵二虎,便道:“二当家的好久没到我们这独龙镇上买酒了!”
赵二虎道:“刀马会里最近发生了不少事,没有空买酒啊!”
铁狮子道:“我已经将上等的酒给屠龙大哥准备好了,带回去请大哥品尝!”
赵二虎道:“多谢铁掌柜记挂!”
九龙山的兄弟们也下来买酒,他们认识赵二虎,便道:“赵二哥,听说屠龙大哥带领你们刀马会的兄弟最近斩获不少!”
赵二虎打趣道:“托兄弟的福,小弟闻听九龙山的兄弟们最近也收获颇丰!”
九龙山的兄弟笑呵呵地回答道:“兄弟们都在江湖上混口饭吃,彼此彼此!”
赵二虎将几坛美酒搬上马背,又留了一些边走边喝,途中已然和兄弟们喝了个半醉,于是他们摇晃着唱起歌来:
兄弟干了这坛酒,一路为你解忧愁。
狂沙路上唱酒歌,风里雨里随你走。
迢迢前路一叶舟,浪里淘尽万重忧。
锦绣前程吐芳菲,莫让年华付东流。
……
几人正晃荡前行,却没发现几名东瀛忍者悄悄跟踪而至。这些忍者的身法手法极其迅疾,他们欺身而上,挥动长刀,刷刷几下,便砍倒了后面的几位刀马会兄弟。
赵二虎闻声回头一看,大吃一惊,忙掉转马头,挥动大刀,打算上前御敌,同时对身边的一名兄弟道:“速回土城禀报大哥,让他前来援助咱们!”
那位兄弟应了一声,打马飞奔而去。
赵二虎双腿一夹,胯下马长嘶一声,冲到忍者们面前。他将手中的大刀舞出一团刀花,一手指向虎视眈眈的忍者们,大喝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在刀马会的头上动土,难道不想活了吗?”
忍者们也不言语,继续连砍带杀,又有几名刀马会的兄弟滚落马下。
赵二虎大怒,不顾酒醉,挥刀杀向忍者。以他的武功,若是平日头脑清醒,一人对上一至两名忍者倒不是什么难事,但此时他已大醉,虽然招数使出来了,手脚却不怎么听话。勉强打斗了几个回合后,只见那些东瀛忍者突然使出飞钩,一下子钩住了赵二虎,将他钩下马来,活生生地擒住,转眼间便消失在大漠之中。
屠龙闻听赵二虎有难,连忙带领兄弟们直奔东瀛忍者出现之地。到了以后,他发现随二当家前来买酒的兄弟悉数被杀,酒坛破损一地,赵二虎的坐骑在原地不动,唯独不见了赵二虎。
屠龙心里有些忐忑不安,心想,莫不是二弟被他们抓了去,于是对众兄弟道:“大家四处找找,看二当家的何在!”
且说赵二虎醒来时,发现自己被捆绑在一根木柱上。
“主人,他醒了!”一名黑衣人对跪立在地上的另一名黑衣人道。
“那就不用再泼凉水了!”跪立在地的黑衣人点了点头。
“遵命!”先前的那名黑衣人道。
赵二虎的酒总算醒了,他方想起自己被东瀛忍者抓获之事,于是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二当家的,如今你的命掌握在我们手里,你必须和我们配合,才有活命的机会!”跪立之人缓缓站起,冷声说道。
“你们是东瀛忍者?”赵二虎看到了他们每个人额头上均写着一个非常大的“忍”字。
“不错,二当家的!”那人道。
“如今我赵二虎栽在你们手里,想杀便杀,何必啰唆!”
“没想到你死到临头,还这么嘴硬!”
“我赵二虎生是刀马会的人,死是刀马会的*!”
“二当家的,此言差矣!我们抓了你,不是要杀你,而是要和你做一笔交易!”
“什么交易?”
“久闻刀马会的金错刀乃上古流传下来的宝刀,我鸠山一郎慕名已久,日思夜想要得到它。你在刀马会做二当家许久了,我们帮你除掉屠龙,你作为内应,帮我拿到金错刀,如何?”鸠山一郎道。
“哈哈哈,金错刀乃刀马会的镇会之宝,岂容尔等觊觎,别做梦了!”
“二当家的,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还望你三思。若是你不与我们合作,他便是你的下场!”鸠山一郎一招手,几名忍者搬出一个倒着插满刀的床,与赵二虎一起被俘的一个刀马会兄弟被放上刀床,他很快便鲜血直流,嗷叫着死去了。
赵二虎一看,不由胆战心惊。
“此乃东瀛断影流刑罚,我想二当家的不想看到自己也是这般下场吧!”鸠山一郎冷声道。
断影流忍术的技法和功法训练体系,传承自伊贺,乃东瀛的一种忍术流派。
赵二虎见这些东瀛忍者如此凶残,不停地摇起了头。
“这么多年来,刀马会中一直由大哥屠龙说了算,你只要帮助我们得到金错刀,我们便可让你做刀马会的老大!”
鸠山一郎说罢,只见有忍者端上来一个碟子,鸠山一郎用刀割破赵二虎的胳膊,将一个小瓶内的紫色汁水涂在赵二虎胳膊的十字伤口上。
“这是我们忍者身上都涂的一种花毒,十日之内若无解药,便会全身腐烂而亡。二当家的,只要你听话,到时我们会派人给你送解药的!”
“你们……”
“二当家的,我们这就放你回去,希望你马到成功!”
鸠山一郎一挥手,忍者们早已备好了马匹。
赵二虎见此地如此凶险,哪敢停留,连忙翻身上马,急急地向土城奔去。
屠龙正带领兄弟们四处寻找赵二虎,却见赵二虎骑着马安然归来。
“二弟,闻听你遇到了东瀛忍者,我带领兄弟们赶去救你,却不见你的踪影,你到哪里去了?”屠龙一脸着急道。
“大哥,小弟以一战多,见情势不妙,便打马逃去,摆脱了那些东瀛忍者的追杀!”赵二虎惊*未定。
“好!好!二弟,只要你没事便好,东瀛忍者杀了我刀马会兄弟数十人,改日我定会替他们报仇雪恨!”屠龙安慰赵二虎道。
“大哥说的是!”
“二弟,你劳累辛苦,姑且歇息两日,这段时间兄弟们一定要多加小心那些东瀛忍者,还有伊兄弟入会之事,由你来操办!”屠龙道。
“是!”赵二虎领命后,便回去休息了。
不觉过了三日,伊天啸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
这日清晨,伊天啸在院子里霍霍地练刀,屠龙看到后,过来道:“哈哈哈,没想到伊兄弟好得如此之快!”
“大哥的七血丹真乃仙丹妙药,效果不同凡响!”
“既然如此,今日我便安排伊兄弟入会闯三关,你看如何?”屠龙开心地笑道。
“小弟听凭大哥的安排。”伊天啸道。
赵二虎听到大哥要安排伊天啸入会闯三关,早带领兄弟们去安排妥当。
随后,屠龙坐在一处高台上,对伊天啸道:“伊兄弟,你只管放宽心闯关便是,依照伊兄弟的本领,过这三关应该绰绰有余!”
“多谢大哥!”
只见土城外的一个高台上横躺着十余把大刀,刀光闪闪,间距远近不一,刀刃锋利异常,众兄弟皆围着观看,此乃第一关。
伊天啸一提气,“噌噌”,从十把大刀的刀刃上踩了过去。只见他赤脚在刀刃上行走,如履平地,半点儿也不曾受到伤害。
众人皆大声叫好。
第二关乃骑马过梅花桩,专看闯关者的御马之术。
只见伊天啸矫健地翻身上马,两腿一夹,马儿长嘶,跑将起来,跃进了梅花桩,随后急转直下,陡又跃起,几下便跳至桩外。这第二关伊天啸也过得轻轻松松。
第三关便是斗酒桩。由刀马会中十二个汉子立在里边,斜系红布带。一个又粗又高的柱子上放了一大坛酒,伊天啸须过了这十二个汉子,取下柱上的酒坛,在同这十二人打斗之间,喝光这坛酒才算过关。
只见伊天啸飞身踩在这些人的肩膀上,一跃而起,取下柱子之上的酒坛来,然后手脚并用,一边和兄弟们打斗,一边仰脖灌酒,不消片刻便将那坛酒喝光。十二名汉子难以抵挡伊天啸的功夫,面面相觑。
屠龙大喜道:“伊兄弟,你果然是位难得的英雄,看来你注定是我刀马会的人了!”
赵二虎也连连道贺。
接下来的过生死情义桥和入会盟誓,伊天啸一样也没落下。
奉刀奉马完毕,上完香后,各弟子歃血为盟,和伊天啸结为兄弟。按伊天啸的名头和武功,他被定为刀马会的三当家。
入会仪式完毕,屠龙和诸位兄弟高兴不已。随后,刀马会大摆筵席,众兄弟尽兴方休。
夜色已暗,屠龙内心兴奋,难以入眠。为了不打扰兄弟们,他便拿了金错刀,在土城外的沙漠里练起刀法来。
弯月一钩,娇羞地藏在偌大的黑暗之中,金错刀在月下闪闪发光。“霍霍”,“噌噌”,屠龙手舞金错刀,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矫健地在沙地上翻腾。
舞刀完毕,屠龙正欲收刀回城,却见身后出现了一个黑影,黑影绰绰,俨然是一个奸细。
屠龙已然发现,警惕道:“你是何人?竟敢闯我刀马会的地盘!”
那人并不答话,“嗖”的一声,抽出一柄长剑,向屠龙袭来。屠龙连忙挥刀应对。
只见那人全身夜行衣装扮,蒙着面,难以看清真面目,但他下手狠毒,招招皆刺向屠龙的要害。屠龙应付了几招后,突然将金错刀一挥,那人手中的长剑顿时断为了两截。见行刺不成,那人赶紧逃跑。
屠龙纵步追赶,突然发现有暗器飞来,便止住步子,用刀挡住暗器,低头一看,竟是一枚十字镖。
“东瀛忍者!”屠龙心下嘀咕,但也有几分奇怪,东瀛忍者此番前来,缘何只有一人?看那刺客发镖的手法,完全没有先前的忍者熟练!
屠龙无奈,只得收刀回去。他觉得刚才发生的事颇为蹊跷,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兀自叹道:“东瀛忍者不除,我刀马会将无一日安宁!”
回到自己的龙头居,他发现二当家院落里的灯还亮着,便走了过去,屋里却没有人。
“二弟!”屠龙喊了一声。
一个声音从外面传来,说道:“是大哥吧,我在茅房里,你有事么?”
“没事没事,我见你屋里亮着灯,就过来看看!”屠龙道。
过了片刻,赵二虎从另外一个地方走出来,说道:“大哥,这么晚了,你还没有休息么?”
屠龙道:“我刚刚颇为高兴,便去城外练了一会儿刀,不料竟有东瀛忍者前来偷袭,好在被我打败了!我想看一下,这土城里是否有东瀛忍者窜入!”
“原来如此!”赵二虎一只手遮着他的另一只胳膊,颤巍巍地说道。
“二弟,你早点儿休息吧,谅他们也没胆量再来闯我土城!”屠龙说罢,回了龙头居。
躺在床上,屠龙思前想后,觉得今日二当家的好像有些异常,又想起那个东瀛忍者的胳膊恰好被自己的刀锋所伤,不禁起了一些疑心。但赵二虎毕竟是跟随屠龙多年的兄弟,所以他立马又责怪自己想得太多。
次日一早,屠龙尚未睡醒,便有兄弟来报:“禀报大哥,大事不好,玉门关总督上官豹带着捕头刘一刀和一队官兵,前来攻打我们了!”
“啊!”屠龙大吃一惊,赶紧起床,拿上金错刀,让伊天啸带领一帮兄弟守土城,自己则带人前去应战。
土城外面,上官豹和刘一刀已列好阵势。官兵们挥刀舞剑,旌旗猎猎,甚是威风。
“哪位是你们大当家的?”只见一位身着锦衣的人站在马车上大声问道,旁边的崔千户正在指指点点。捕头刘一刀则骑马立于那人所乘的马车旁边。
“在下便是,有何见教?”屠龙道。
“前几日南城赵家和北城崔家皆被马贼打劫,可是你刀马会所为?”
“哈哈哈,明人不做暗事,我刀马会打劫了南城赵家,九龙山地铁无敌带领兄弟们打劫了北城崔家!”屠龙道。
“我大明王法尔等可知?”
“狗官,大明王法只是尔等狗官欺负百姓的工具,如今民不聊生,贪官遍地,各地纷纷起义,你可知为何?”屠龙大义凛然道。
“你……你这贼匪!”
“哈哈哈,我是贼匪,敢问你是何人?”
“我乃玉门关总督上官豹,今日本官亲自带领官兵前来剿灭尔等一帮贼匪!”上官豹喝到。
“原来你就是新上任的上官大人,失敬失敬。我闻听上官大人昧着良心陷害袁崇焕大人,致使袁大人被凌迟处死,可有此事?”屠龙道。
“你这贼匪好生嚣张,给我杀了他!”上官豹怒道。
刘一刀道:“大人,让属下去会一会他们吧!”说罢,他一跃而起,纵至核心。
赵二虎想在兄弟们面前一展身手,便一挥大刀,杀了过去。
两人翻上跃下,好一番厮杀。
正打斗着,忽听上官豹喊道:“对面那贼寇,你可是原来魏大人府上的侍卫马千*?”
赵二虎见上官豹认出了自己,心里一慌,说道:“狗官,我乃刀马会二当家赵二虎,你认错人了!”
“你、你分明就是马千*!背主而去,还在这里抵赖!”上官豹言语甚是肯定。
赵二虎心神愈发不宁,再加上刘一刀刀法骤然加快,他很快便处于下风。十数招过后,赵二虎已是险象环生了。
屠龙见状,一挥金错刀,飞身过去,接住刘一刀的来招,和他斗杀起来。刘一刀知道金错刀的厉害,他便尽可能让自己的刀不与金错刀的刀锋相对。但是,屠龙的三十六路刀法变化多端,不到半柱香的工夫,他便将刘一刀的唐刀打飞。刘一刀身中一刀,就地一滚退下。
屠龙待要追杀刘一刀,却见后面的官兵乱箭齐射,他肩膀上不幸中了一箭。
“抓住匪首,重重有赏!”上官豹大喜,挥手喊道。
官兵们乘势杀出,和刀马会的人大战起来。
伊天啸唯恐屠龙有失,又带了一部分兄弟杀出土城。官兵们拼死抵住,双方互有死伤。伊天啸见占不到便宜,便护住屠龙,且战且退,回到土城,将城门紧紧关闭。
上官豹见主将刘一刀受伤,强攻硬打胜算不大,只好带领人马回玉门关去了。
土城内,伊天啸帮着屠龙拔出刺中肩膀的箭,敷上了金创药。
屠龙忽然想起上官豹在一旁呼喊马千*,便问赵二虎:“二弟,你可知那上官豹所喊马千*乃何人?”
赵二虎心里一慌,马上遮掩道:“大哥,那狗官定是认错了人,或者是为了乱我*心,故意在那里胡乱叫喊!”
屠龙点了点头,说道:“我早就闻听马千*乃魏忠贤的爪牙,跟着魏忠贤恶事干绝,朝廷下令将袁大人的家眷流放三千里,他却暗中追杀袁大人的几位家眷。朝野之中,人人痛恨不已!”顿了顿,又道,“只可惜,查抄魏府时,马千*已然逃出,无人知其去向!”
“大哥所言极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伊天啸道。
“你们暂且退下,让我好好静一静!”屠龙越发觉得这二当家的有些可疑,不由想起了当年他加入刀马会的事来。
当年,一位走投无路、自称是独龙镇铁狮子推荐、想加入刀马会的汉子立于土城之下。这一年,大漠千里绝收,饿死了好多人,刀马会大哥屠龙心想,能救一个算一个,便让他加入了刀马会。后见他功夫不一般,又让他做了刀马会的二当家。当时问起他的来历,他只说家乡大旱,民变不断,无可奈何,才逃荒到了这大漠。
这位二当家的性格也还豪爽,能与众兄弟打成一片,也能遵守刀马会的帮规,多年相处下来,倒没看出他有什么可疑之处。只是连日来发生的事,不得不让屠龙心生疑窦。一是那日晚间,自己在土城外遭受忍者偷袭一事,二是今日两*阵前,上官豹无端喊他是什么“马千*”!他到底是什么人呢?难道他一直在隐瞒自己的身份?或者,这些都是误会?
屠龙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结果来,心里甚是烦躁。他哪里知道,这个二当家的赵二虎,真的就是魏忠贤府上逃出来的马千*。
马千*本是魏忠贤的贴身侍卫,魏阉被崇祯皇帝查办后,被发配至凤阳。马千*琢磨来琢磨去,觉得魏忠贤断无咸鱼翻身的机会,便私下里卷了一些魏府的财宝,独自逃出京城,来到大漠之中的独龙镇。一来确因走投无路,二来又怕被人认出自己过去的身份,他便给独龙镇的头面人物铁狮子送去了大量财宝,被铁狮子推荐加入了刀马会。他本想隐姓埋名,躲过此劫,无奈今日在战场上,那上官豹竟然认出了自己。他这才想起,上官豹和魏忠贤本是一*,魏忠贤大权在握时,上官豹经常出入魏府,自然认识他。他虽在屠龙面前搪塞了一番,屠龙似乎也对此不以为意,但回到虎头居后,赵二虎心里还是颇为不安,他告诫自己,今后凡事务必更加小心谨慎,不能再露出什么马脚,否则性命休矣。
连续几日的休养,伊天啸的刀伤已然痊愈,他便对屠龙道:“大哥,如今东瀛忍者和玉门关的官兵频频对我刀马会出手,小弟刚加入刀马会,身无寸功,我打算去玉门关城内刺探一番,好助大哥一举灭掉那些东瀛忍者和上官豹,你看如何?”
屠龙道:“伊兄弟,东瀛忍者凶狠残忍,如今他们和上官豹勾结在了一起,气焰更加嚣张,我刀马会业已成为他们的眼中钉,你此番前去,恐怕太过凶险!”
伊天啸道:“大哥,玉门关城内的情况小弟十分熟悉,一旦有事,我应该可以应付。再者,只要能为刀马会出一份力,小弟万死不辞!”
屠龙赞许道:“伊兄弟如此大义,为兄十分佩服。既如此,你一定要记住,进城之后,万事小心为上,不可大意。望早去早回!”
伊天啸感激道:“多谢大哥,我定不负大哥所望!”
早有兄弟备好了壮行酒,屠龙满筛一碗酒,和伊天啸对饮而尽,然后带着一班兄弟将伊天啸送出土城。
“伊兄弟一路顺风!”屠龙在马上拱手言道。
“哈哈哈,大哥保重!兄弟们多保重!”伊天啸说罢,打马向玉门关驰去。
玉门关总督上官豹自攻打土城失利之后,再也不敢胡乱行动。因捕头刘一刀受伤,他便安排手下的一个结巴胖子暂领*务。那帮东瀛忍者既然控制了赵二虎,有他做内应,他们便也不急于进攻刀马会,而是慢慢布局,期待智取金错刀。
伊天啸进入玉门关,骑马穿梭在人群之中。正行之间,忽见一队官兵闯了过来,为首的正是刚刚上任的结巴胖子。伊天啸连忙下马,背过身去,站在一个卖狐皮的地摊前,佯装买东西,和摊主搭讪。
伊天啸问道:“老大爷,您这狐皮怎么卖?”
“喂喂喂,你是干吗的,挡着道站着不动?”结巴胖子在背后指着伊天啸叫道。
卖狐皮的老头一看官兵来了,知道他们不好惹,比马贼还要凶恶,便慌乱地摆手道:“不卖!”
“怎么不卖?混账东西!”结巴胖子一拉马缰,凑了过来,他拔出刀挑起一张狐皮,用手摸了摸,说道,“货是好货,只是我看人未必是好人!”
结巴胖子的手下马上明白了上司的意思,便都围了过来。
结巴胖子用刀将狐皮搅着转了几圈后,扔在了摊上,说道:“真是好东西,这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白狐,罕见!真是罕见!”
“官爷,您可千万别弄破了我的东西!”老头道。
“你这老东西,不识抬举!我怎么越看你越像是刀马会的人,还在这里装模作样卖狐皮!”结巴胖子道。
“官爷,我可是良民啊!”卖狐皮的老头一脸委屈道。
“良民!谁信?兄弟们,把这贼匪的狐皮全部收走,献给总督大人!”结巴胖子道。
“官爷,我可全靠着这些狐皮养家糊口啊!”卖狐皮的老头赶紧拦挡乞求。
官兵们不管不顾,纷纷下马去抢狐皮。
“慢着!这些狐皮我全买下了,现在归我所有!”伊天啸一急之下,也没考虑后果,伸手拦住了那些官兵。
“好大的口气!跟官兵也敢作对,把这不识抬举的小子给我抓回去!”结巴胖子跳下马,几名官兵已然扑向伊天啸。
伊天啸一手抓住一个官兵,用力一扔,砸向结巴胖子,结巴胖子躲避不及,一下子被砸倒在地。
有官兵认出伊天啸来,叫道:“这不是伊捕头么!”
“什么,他是伊天啸?兄弟们,快点儿抓住这个叛贼!”结巴胖子躺在地上,冲着官兵们喊道。
官兵们都知道伊天啸的厉害,再加上伊天啸一向为人不错,所以他们皆装模作样地舞刀弄剑,却不上前。
结巴胖子爬起来,挥刀砍向伊天啸。伊天啸哪把他放在眼里,三两下就把他再次打倒在地。几个官兵连忙去扶结巴胖子。
“扶我干吗?快去禀报刘捕头,就说叛、叛贼伊天啸进、进玉门关来了!”结巴胖子吃了大亏,赶紧跌跌撞撞地和官兵们一起逃跑了。
伊天啸心想,此番刺探消息恐怕难以成事,还是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再说。
正犹豫该上哪儿去,忽见一只胳膊受了伤的刘一刀领着人堵过来了。伊天啸见对方人多势众,自己恐难占上风,此时恰遇一支驼队经过,他便一脚踢翻了身旁的一袋粮物。那些骆驼抢着吃撒在地上的东西,街上顿时乱成一片。伊天啸乘机挤进人群中,不让官兵们发现自己。他抬头一望,街边正好有一排青楼,门匾上写着“烟花楼”三个大字。他便拨开人群,闪身进了这烟花楼。
烟花楼的老鸨一见有客人来了,马上高兴地喊道:“姑娘们,快,快,给我伺候着这位虎背熊腰的爷!”
紧接着有人在门外喊道:“不好,官兵来了!官兵来抓叛贼了!”
刘一刀远远地看到伊天啸进了这烟花楼,便让官兵们将烟花楼围了个水泄不通。
“一个也不能放走!把所有人都给我赶出来!”刘一刀骑在马上,一边大声呼喝着,一边往烟花楼内闯。他手中的长刀一闪一闪的,高头大马在人群中横来直去,如入无人之境。那些烟花女子何曾见过这种场面,登时吓得“呜里哇啦”叫成一片。
“官爷,您这是要干什么?”老鸨壮着胆子走到刘一刀的马前问道。
“烟花楼跑进了叛贼,我要一个一个地查!”刘一刀道。
“哎哟,官爷,我们这里怎么会有叛贼呢?您要是看中了我们楼里的哪位姑娘,尽管直说,我保准让您满意!您看,舞刀弄枪的,多吓人哪!”
“怎么,你想妨碍本捕头执行公干?”刘一刀瞪了老鸨一眼。
“官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这里是爷们休闲取乐子的地方,您执行公干,也得讲个道理啊!”老鸨吵嚷了起来。
“大胆,本捕头代表官府抓人,需要讲什么道理!”刘一刀大喝道,“兄弟们,别管她,给我搜!”
这时,有手下人说道:“禀报捕头大人,崔千户来了!”
一个精瘦的老员外走出来,气急败坏地对刘一刀说道:“哎呀,我的刘捕头,这烟花楼你查它做什么?这里怎么会有叛贼呢?这可是闻所未闻的事呀!”
“崔老爷,我们在这里抓捕叛贼伊天啸,我可是亲眼看见他进了烟花楼的!”刘一刀知道崔千户同上官豹的关系非同一般,所以不敢得罪他。
一手下见崔千户面上不悦,忙附耳刘一刀道:“大人,这烟花楼乃崔千户所开,我们不可不给他面子啊!”
刘一刀细想也罢,崔千户他是惹不起的,便顺水推舟道:“哈哈哈,既然崔老爷说这里无需搜查,那此事就到此为止,方才只是个误会,得罪了!”
“多谢刘捕头高抬贵手!”崔千户见刘一刀识时务,马上换了一张笑脸。
刘一刀拨转马头,对官兵们道:“兄弟们,撤!我们到别处去查!”
官兵们知趣地退出了烟花楼。
且说伊天啸闯进烟花楼后,见有官兵追进来,便飞身跃上了阁楼。
他正想找个地方躲一躲,忽然听见屋内有人在支支吾吾地喊救命,循声望去,发现一人被捆绑在床柱上,嘴里塞着东西,不能说话。
伊天啸一眼认出被绑之人正是日前被自己救下的袁芙蓉,便连忙走过去,替她解开了绳索。
“伊大哥!”
“芙蓉姑娘!”
“你怎么会在此地?”
“伊大哥,说来话长。那日,你送我出玉门关后,我本打算回京城,岂料在半路上被两个骆驼客绊倒。他们把我捆绑起来,送到独龙镇铁狮子那里换了酒钱。铁掌柜问出我的身份后,不仅没有为难我,还赠予我一些盘缠,将我放了。我一人来到这玉门关城内,在抚琴居内弹琴,想寻机接近狗官上官豹,然后再刺杀他。不料前日,上官豹和崔千户一起来到抚琴居听琴,我用琴弦飞出暗器,结果没刺中上官豹,却刺中了崔千户的帽子。崔千户以为我是要刺杀他,便将我擒住,毒打了一顿,还逼我在这烟花楼里接客。我执意不从,他们便将我绑在这里百般折磨!”袁芙蓉声泪俱下道。
“真是奸恶无处不在!”伊天啸听后,不由一声长叹。
“伊大哥,你缘何会来这里呢?”袁芙蓉也是一脸不解。
“不瞒你说,这段日子我也出了不少变故。自从那日别过后,他们知道是我放了你,便要治我的罪。我闻讯出逃,他们便勾结东瀛忍者四处抓我,途中遇到刀马会大哥屠龙,他救下了我,还让我加入了刀马会。今天我来玉门关,原本是想刺探官府的情况,不料却被刘一刀的手下发现,慌乱之中,我便躲到这里来了!”伊天啸道。
“什么?你加入刀马会了?”
“嘘,小声点儿!”伊天啸道。
不料两人的谈话,早被上楼的老鸨听到,她便进去查看。待掀开门帘,看到伊天啸手里拿着一把大刀时,老鸨吓得大叫一声:“快来人啊,有贼!”
“不好,伊大哥,我们被发现了,你还是赶快走吧!”袁芙蓉急道。
“要走我们一起走,我岂会丢下你不管!”伊天啸拉了袁芙蓉,就要往楼下冲。
老鸨见人要逃走,连忙挡住道:“你这贼匪好生大胆,这位姑娘可是崔千户大人留在这里的!”
伊天啸晃了晃手中的大刀,说道:“你只管告诉崔千户,人是我伊天啸带走的!”
老鸨一听,更是大叫着喊道:“你这贼寇,果然躲进了我烟花楼!快来人啊!”
随着喊声,烟花楼内乱成一片。
伊天啸担心官兵闻讯赶来,便要带着袁芙蓉硬闯老鸨这一关。
“贼寇,留下我们烟花楼的人!”老鸨伸手抓住袁芙蓉的衣服,不容她离去。
伊天啸见了,手起刀落,将老鸨砍倒。
“杀人了!快去禀报崔老爷!”烟花楼内一片嚷嚷声。
伊天啸和袁芙蓉方欲离开,却见崔千户带着几个打手冲了进来。
伊天啸心想,自己单人匹马,若是官*一来,恐难逃脱,便举起大刀吼道:“刀马会的人在此,不怕死的就过来!”
“伊天啸,你、你加入了刀马会?”崔千户自是认得伊天啸的,他一眼瞥见伊天啸手中拿着的正是刀马会的刀,刀上皆有龙头图案,顿时吓得胆战心惊,扭头就往外逃,边跑边喊,“快去禀报总督大人,就说刀马会的人杀进玉门关来了!”
那些人闻听刀马会的人来了,皆胆战心惊,跟着崔千户一起奔逃起来。
伊天啸乘机和袁芙蓉冲出了烟花楼。
崔千户带着人直奔总督府后院,一路大喊大叫道:“大事不好了!上官大人,刀马会……刀马会的人杀进玉门关来了!”
上官豹正和鸠山一郎边下棋边谈事,听到崔千户的呼喊声,他停下手中的棋子,皱起眉头看过去。
“大人,刀马会真的成为您的心头之患了!”鸠山一郎道。
“刀马会的人杀进玉门关了?前日一战,咱们是两败俱伤,他们怎么有胆子进城?”上官豹半信半疑地问道。
“大人,千真万确啊!伊天啸加入了刀马会,手持镶龙大刀杀了烟花楼的老妈子,吓得烟花楼里的客人全跑了!”崔千户惊慌失措地道。
上官豹一听,身子一哆嗦,说道:“通知下去,马上关闭城门!快去传刘一刀,让他带领人马,同我一起前去捉拿刀马会的人!”他担心总督府危险,想着和刘一刀的官兵在一起可能更安全一些。
“禀报老爷,大小姐还没回来!”一个仆人道。
“快让人去找,还愣着干什么!”上官豹道。
伊天啸带着袁芙蓉,一路逃跑,只见官兵早已出动,两人无奈之下躲藏在一个巷子里。
“如果城门一关,恐怕我们就只能束手就擒了!”伊天啸道。
“都是我连累了你,伊大哥!”袁芙蓉一脸歉意道。
“别这么说,袁大人可以为效忠国家而死,我等岂能连一个忠良之后也保护不了!”伊天啸道。
两人正说着,却见一辆华丽的马车从跟前经过,看布置,非富即贵,伊天啸心想,这倒是一个好机会,便拉着袁芙蓉,一跃上了马车。
马车内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上官豹的女儿上官盈盈。这上官盈盈可与她爹上官豹不同,她人长得漂亮不说,还天性善良,知书达理。自从来到大漠,她还一直没有机会在玉门关城内逛逛。今日天气不错,她便带了仆从,乘上马车,在城内各处逛游起来。正游走时,却见两个人闯上了她的车轿,一时惊吓不已。
“抓住伊天啸!”马车后面忽然传来官兵们的喊叫声。
伊天啸一眼认出了车轿里的人是谁,便一脚踢翻车夫,对上官盈盈道:“上官小姐,我们不会伤害你的,只想借你的马车一用,好出玉门关的城门!”
上官盈盈见伊天啸不伤害自己,便默默点头表示认可,她已闻听过伊天啸的一些事迹,知道他不是坏人。
伊天啸赶着马车,很快到了城门口。他一勒马缰,冲着守城官兵喊道:“上官大人的女儿要出城,快开城门!”
守城官兵道:“总督大人有令,让我们关闭城门,捉拿贼匪!”
上官盈盈伸出头道:“放肆!难道我也是贼匪么?”
那些官兵见了,马上恭恭敬敬地说道:“既然是大小姐,我们便放你出去。”
伊天啸刻意遮挡着脸面,不让守城官兵认出,然后一赶马车,飞奔而出。
此时,后面追赶的官兵到了,见伊天啸已经逃出了城门,总督大人的女儿也在车内,他们便不敢擅自行动,只等总督大人前来再作处置。
片刻后,上官豹和刘一刀也带着人马赶到了。
“你们缘何不追?”上官豹厉声责问众官兵。
“不能让他们逃去,快放箭!”刘一刀也急呼道。
“总督大人且慢,大小姐被伊天啸劫持在车内,我们不知如何是好!”一名官兵赶快向上官豹说明情况。
“啊!那……那千万别放箭!”刘一刀马上改口。
“这!这!我岂不是赔了女儿又折兵?”上官豹大急,“伊天啸那贼匪已经加入了刀马会,若是刀马会的人前来攻城,我们如何是好!”
“大人,依属下之见,伊天啸此次进城,并不是为了劫走大小姐,所以大小姐应该没事!”刘一刀道。
“那他是为了什么?”上官豹问道。
“为了什么我倒是不知道,但他救那个抚琴女子以及劫持大小姐,似是恰巧碰到的。我了解伊天啸,他并不是滥杀之人,所以,不如让我前去送他一马匹,放他离去,换回大小姐!”刘一刀道。
“如能这样,当然好了,只是……”上官豹半信半疑道。
“为今之计,只能如此了!”刘一刀也不管上官豹信不信,一打马,带人追了上去。
沙地之上,马车行走困难,所以伊天啸他们走了半天,也没有走出多远。很快,刘一刀便追了上来。无奈之下,伊天啸只好停住马车,持刀待战。
“伊捕头,好久不见,听说你加入了刀马会,此事是真是假?”刘一刀道。
“刘捕头所言不差,伊某已是刀马会屠龙大哥的属下!”伊天啸大声道。
“伊兄弟,你加入刀马会那是你的事,只要你放了大小姐,我便放了你和那位姑娘。”刘一刀道。
“哈哈哈,刘捕头,我岂是三岁孩童,会信你的话!”伊天啸道。
“你要我怎么做,才相信我?”刘一刀不解。
“你备好一匹良马,所有人退出一里之外!”伊天啸道。
“好,那就按你的意思办!”刘一刀说着,大手一挥,吩咐身后的官兵,“留下好马一匹,所有人退出一里之地!”
很快,马匹已经备好,刘一刀和众官兵也退到了指定地点。
伊天啸赶紧扶袁芙蓉上马,然后自己一跃而上,回头对上官盈盈道:“多谢上官姑娘的救命之恩,就此告辞了!”
上官盈盈惊*未定,她担心伊天啸同官兵厮杀起来,自己难免会受伤,如今看到伊天啸和袁芙蓉上马离去,她悬着的心方才落下。
官兵们见伊天啸和袁芙蓉骑马离去,便一齐冲了过来。
上官豹也赶上来了,一见女儿,便急切地问道:“盈盈,伊天啸没把你怎么样吧?”
上官盈盈道:“爹爹,没有,吓死我了!”
上官豹放下心来,说道:“没事便好!”
刘一刀上前说道:“总督大人,伊天啸二人共骑一马,势必不会走得太快,如果我们现在追上去,也许还来得及。”
“那还不追上去杀了他们!”上官豹怒道,“这贼既已加入了刀马会,就跟我等不共戴天,现在放他回去,无异于放虎归山,终是个大大的隐患!”
上官盈盈不悦道:“爹爹,伊天啸并未将我怎样,我们岂能失信于人?”
刘一刀道:“大小姐,伊天啸如今可是匪寇,不可与他讲什么信义!”
上官盈盈道:“刘一刀,信义不分官匪,不可荒唐行事!”
“追还是不追,你自己决定吧!”上官豹对刘一刀说道。然后,他带着上官盈盈,先行返回玉门关去了。
这厢,伊天啸和袁芙蓉正骑马奔逃,却见身后刘一刀带着一队官兵追了上来。
“不好,他们追来了,我们快跑!”伊天啸道。
“言而无信,真是可恶的小人!”袁芙蓉骂道。
好在此地离土城并不远,两人只要再加一把劲,就可以摆脱追兵。
身后,刘一刀突然大喊一声:“给我放箭!”
官兵们随即弯弓搭箭,“嗖嗖嗖”,数十支箭一齐射向二人。
袁芙蓉的左肩中了一箭,痛得她闷哼了一声。伊天啸一把将袁芙蓉抱在前面,拼命打马向土城奔去。
土城之内,守城的兄弟远远看到有人奔来,连忙报与屠龙。
屠龙带了赵二虎及众兄弟登上城头一看,果然有一骑飞速奔向土城,尘土飞扬,高高舞动。
“大哥,好像是老三回来了!不过不止一人,马上好像还带了个女人!”赵二虎道。
“二弟,你别开玩笑,老三怎么会带什么女人,他不是到玉门关探情况去了么?”屠龙道。
人马渐行渐近,众人发现,来者果然是伊天啸,他怀里也果真抱着一个女人。
屠龙的表情顿时严肃起来,因为刀马会有个规矩,所有入会者,家眷女流不得入土城,违者通杀。这个规矩,土城还从未破过。
后面的官兵追到土城时,因为心里惧怕,也放慢了追赶的脚步。
“大哥,放不放他们进来?”守城的兄弟问道。
“大哥,老三这是明知故犯,可不能破了我们刀马会的规矩!”赵二虎道。
“大哥,快开城门,放我进去!”城下的伊天啸着急地对着城上的屠龙喊道。
“三弟,我们的城,女人不能进,快抛弃你抱着的女人,我们才能放你进来!”屠龙忽然道。
“大哥,我若把她抛弃,她必死无疑啊!”伊天啸道。
城上的屠龙一时踌躇难决。
“不瞒大哥,此乃袁崇焕大人之女袁芙蓉,她已身受重伤,危在旦夕!”伊天啸抹着汗水道。
正当此时,远处有数十名东瀛忍者驱马赶来。原来,上官豹担心刘一刀不敌刀马会的人,便让鸠山一郎带着一帮忍者前来助阵。
伊天啸见有东瀛忍者追来,心下更是着急,又见袁芙蓉身上的箭伤血流不止,便恳求道:“大哥,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还是赶快开门吧!”
“伊兄弟,刀马会的通杀令,至今没有谁敢破坏。不过,我倒有个办法可以救下这位姑娘,就是你离开刀马会,我们方可放你进土城,再帮你救下这位姑娘!”赵二虎道。
“大哥、二哥,只要能救下袁姑娘,我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伊天啸道。
“兄弟,你可想清楚了,会规如铁,不要怪大哥无情!”屠龙道。
“大哥,生死大义,岂能儿戏!”伊天啸道。
“兄弟,既然如此,我便成全了你!”屠龙道。
刀马会的兄弟见大哥屠龙发了话,便打开城门,放伊天啸进了城。
刘一刀带着人马赶到了。
东瀛忍者也悉数赶到,除为首一人外,余者皆黑纱蒙面。
屠龙向下一看,一个熟悉的面孔闪现出来。
十年前,屠龙前往天山学武,师父乃江湖怪侠一刀仙,也是刀马会的前任领头大哥。这位大哥甚是古怪,不喜住在土城,而是喜欢住在天山茅屋之中。不料某日,两个东瀛武士闯进了天山。他们一师一徒,做师父的硬要和一刀仙比武,一刀仙不愿意,两个东瀛武士便在一刀仙的屋外等了三天三夜。无奈之下,一刀仙只好和那个东瀛师父在天山上进行了一场大决斗。天山上的雪下了三天三夜,他们二人便打了三天三夜。当时,他们先是用木刀比武,当东瀛师父听说一刀仙手里有绝世宝刀金错刀时,便要求一刀仙用金错刀和他的忍者刀一较高下。
一刀仙当然不肯,那东瀛师父遂再度耍起赖来。一刀仙拗不过,只得拿出金错刀,谁知他只出了一招,便将东瀛师父的忍者刀砍为两截。东瀛师父羞愧难当,当即挥刀自刎而死。他的那个徒弟哭着带着他师父的尸体离开了天山。几年后,有一天,一刀仙上山采雪莲,又遇到了那个东瀛师父的徒弟,便是鸠山一郎。二人对阵,好一番打斗,结果一刀仙竟被鸠山一郎所杀。屠龙在天山等了三日,不见师父回来,知道事情不妙,便上山寻找。待找到一刀仙的尸体,以及他身体上留下的忍者刀,方知师父死于东瀛武士之手。他寻遍天山,也未找到东瀛武士的身影,便独身一人,带了金错刀,下了天山,回到了刀马会的土城。
“鸠山一郎,原来是你!”屠龙在土城之上指着鸠山一郎说道,眼里早已充满了怒火。
“是你,一刀仙的徒弟!”鸠山一郎也认出了屠龙。
“真是老天有眼,让我在这里碰到你!”屠龙一抽金错刀,真想跳下城去,和鸠山一郎拼个你死我活。
“屠龙,我卷土重来,只为得到你手上的绝世宝刀金错刀!”鸠山一郎面无表情道。
“不是冤家不聚头,这话真没说错!当日我师父死在你手里,此仇不报非君子!”
“咱们后会有期!”鸠山一郎道。
鸠山一郎和刘一刀见土城之上,刀马会的兄弟们皆手执弓箭,严阵以待,不敢轻视,便带着自己的手下撤退了。
屠龙将金错刀插回鞘中,望着鸠山一郎的背影,狠狠地说道:“下次让我见到你,我一定将你碎尸万段!”因见伊天啸带回的姑娘危在旦夕,他便和众兄弟一起回到龙虎堂中。
袁芙蓉肩膀上中了一箭,已然穿透,伤得不轻。屠龙连忙给她敷上金疮药,让她服下七血丹。
“还好,没有伤着要害,用了我这七血丹,她所受箭伤过几日便可痊愈!”屠龙道。
“多谢大哥出手相救!”伊天啸道。
“兄弟乃大仁大义之士,令屠龙佩服!只是,我刀马会之规矩乃上百年流传下来的,不可因你一人而废,万望兄弟理解!”屠龙道。
“大哥救命之恩已然难报,刀马会的规矩我当然更应遵守!”伊天啸道。
“只要我们是兄弟,日后定会相见!”屠龙点了点头,“不过,伊兄弟离开刀马会,有何打算?”
伊天啸想了想,说道:“铁无敌铁大哥聚集了一帮兄弟在九龙山替天行道,小弟打算投到他那里去!”
“好!你和我想到一块去了,这大漠之中皆休戚相关,你若是去了九龙山,相当于没有离开我刀马会!”屠龙一脸高兴道。
伊天啸道:“只可惜不能亲自为大哥效命!”
屠龙拍了拍伊天啸的肩膀,安慰他道:“伊兄弟不必遗憾,无论天涯海角,我们仍是好兄弟!”
隔了一天,袁芙蓉的伤势已大有好转,屠龙便送伊天啸出城。刀马会的众兄弟已等在城门口,他们各端一碗酒,要敬伊天啸。
伊天啸十分感激,转身接过一坛酒,对众人道:“各位兄弟,我伊天啸虽然离开了刀马会,但日后我们还是好兄弟!”说罢举起酒坛,仰着脖子一气灌下。
众人也一饮而尽。
伊天啸带着袁芙蓉走出土城大门,转身对屠龙道:“大哥多保重,咱们来日方长!”
屠龙道:“伊兄弟保重,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有缘再见!”
“好,有缘再见!”伊天啸道。
说罢,他先扶袁芙蓉上马,然后自己翻身上马,两人两骑,直奔九龙山而去。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忽见一大队官兵从身后追了上来,为首的正是刘一刀。原来,刘一刀带领的官兵并未离去,而是在土城附近隐藏了起来,他们似乎知道伊天啸和袁芙蓉今天会出土城。
“我们快走!”袁芙蓉道。
“没想到刘一刀行事如此诡异,真是祸不单行!”伊天啸道。
刘一刀带着人马很快追到近前。
“哈哈哈,伊天啸,还不下马受死!这就叫螳螂捕蝉*雀在后!”刘一刀得意地笑道。
“刘一刀,你我既有约定,何故追来?”伊天啸道。
“你如今已是叛匪,我追来何错之有?”刘一刀道。
“看来今日我们要恩断义绝了!”伊天啸道。
“事到如今,休怪我无情!”刘一刀嘿嘿一声冷笑。
伊天啸不得已拔出刀,刘一刀也拔出了刀,两人厮杀在一起。
那些官兵见袁芙蓉受了伤,赶紧过去,三两下就将她拽了下来。
伊天啸一看袁芙蓉被抓,便想过去争抢,岂料刘一刀死死地缠着他不放。
“哈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刘一刀笑道。
他见官兵已经将袁芙蓉抢到手,又见伊天啸杀招凶狠,便虚晃了几招,退到后面,对众官兵道:“准备弓箭!”
官兵们立即张弓搭箭,射向伊天啸,伊天啸挥刀左挡右护,眼看不支,只好策马逃离。
“刘捕头,我们要不要去追?”
“先回去,抓了饵,不怕鱼儿不上钩!”刘一刀冷笑道。
他让人绑了袁芙蓉,押回总督府复命。
伊天啸无可奈何,只得单人独骑往九龙山的方向逃去。
刘一刀将袁芙蓉带回总督府后,上官豹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她一番,不禁满心欢喜,他没想到袁芙蓉竟是个一等一的大美人。虽说袁芙蓉已经和上官豹碰面两次,但上官豹并不知道袁芙蓉的真实身份,也不知道她姿色如何。第一次行刺之时,袁芙蓉脸上是戏子装扮,是男是女他尚且分不清楚;第二次在抚琴居,袁芙蓉是隔着珠帘在抚琴,等到行刺时,抚琴居内一片慌乱,上官豹急着逃命,更没有心思